王阳明前世是个孤儿,这一世仍然是孤儿,心中对于父母之爱的感受远比一般人要强烈的多。他的内心,早将散宜生当作父亲一般的角色,但是听到散宜生如此说,仍然抑制不住内心感动,扑通拜倒在地,对散宜生行了个大礼,道:“多谢师父!”

散宜生轻声道:“在西北这些年,就学了这些繁文缛节?起来吧,没必要。”

王阳明站起身来,神色早已回复了飞扬跳脱,笑道:“师父,上次我离开长安时,你可是给了我不少好东西的,现在都用的差不多了,还有没有什么好货色啊,给我补补货。”

散宜生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臭小子,外物虽然能够保命,却终究是下乘手段。我这里没什么宝贝能给你了,以后都靠你自己。”

“师父是天下第一高手,没想到这么穷酸……”

散宜生却懒得理他,忽然话锋一转:“圣上之前跟我说,西北战端将起,西域十五国的战力虽然不强,却个个都是虎狼之师,伯颜如今统辖七省防务,所能动用的兵力也不过十五万。圣上担心这些兵力必然捉襟见肘,已经颁下命令,我国中凡是适龄青年,都要服兵役。我国子监身为大夏国学府,更是责无旁贷,我已让大教习去发布院令,国子监中有意从军者,都可以去教枢处报名,由教枢处统计名单后报给兵部。现下想必名单已经妥了,这些新兵明日会集结起来跟你一同开赴西北,虽然你比他们中的大多数年龄都小,但是你已经是怀化中郎将,军龄比他们大得多,这些学生,你要负责照料。”

王阳明一声惊呼,丝毫没料到国子监居然有如此大的动作,忙问道:“战场之上生死难料,这些学生将来都是国家栋梁,就这样去了战场,如果有伤亡怎么办?师父你怎么不仔细考虑考虑?”

散宜生似乎有些犹豫,终于还是缓缓说道:“我虽然不问政事,然而终究是大夏臣子,有些事情,我说了是不算的。你尽力照料他们,至于他们中能有多少人在大战之后安全返回国子监,就看你的本事了。我相信你,但你也不必因此有太大压力,福祸难料,各安天命。”

王阳明依稀有些明白散宜生的无奈,然而这事儿他终究是不能完全赞同。但是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对散宜生告辞后离开。

他身上衣衫破烂,本来准备静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宿舍换一身衣服再出来走动,不想刚走出散宜生的房间没多久,迎面就有学生跟他打招呼。

王阳明不认识这个学生,但见他对自己热情异常,也不好冷落了他,只好与他寒暄,他羞涩于自己的衣衫不整,有些扭捏,只想早早离开,那学生却紧拉着他不放,对他的衣着仿佛没见到一般。听那学生道:“十三先生,学生已经向教枢处报名参军,想必明日就会跟同先生一起前往西北战场。到时还指望先生多多提携。”

王阳明哦了一声,心道难怪你对我如此热络,原来你就是院中报名参军的学生之一。想到眼前这人明显没有太高深的武功,此去西北不知道生死何如,对他的观感顿时从漠不关心变成了有些担忧和惋惜,道:“西北之地苦寒,风沙又大,环境十分恶劣,你今日还是妥妥地收拾好行装,到那里之后有些东西是不好采买的。”

那学生忙问王阳明都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王阳明按照自己在西北生活的经验将一些必备的物品都告诉了他,又问他这次都有多少人参军,那学生并不知道精确数字,只说国子监中的学子都十分踊跃,报名的不在少数。

王阳明想明日兵部定会给自己一份名单,到时也就知道情况了,因此不再多问,反倒好奇道:“参军是有性命危险的事情,大家为什么都这么踊跃呢?”

那学生仿佛不理解王阳明的意思,说道:“参军杀敌,报效国家,这是我大夏学子应尽的本分,与国家大义相比,生死算得什么呢?如今大夏四周尽是敌国,虽然一时间还是太平无事的,但是将来肯定是战乱四起,我辈学子此时不出力效命,更待何时呢?先生在鹰扬军中时,不也说过大夏兴亡,匹夫有责么?”

大夏人自幼所受的教育就是家国天下,有这种精忠报国的思想其实丝毫不奇怪。但是王阳明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他心中秉持的是国家虽然重要,但个人的需求也不可忽视的态度,因此对这学生的想法反倒不能完全理解了。但他见这学生其意甚诚,心道或许正因为有无数像他这样的人存在,大夏才能成为东胜神州第一帝国吧。

那学生见王阳明不再发问,这才去了。他正要离开,王阳明却突然拉住他道:“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那学生恭敬道:“学生姓胡,叫胡宗宪。”

王阳明点点头,道:“胡宗宪,你的名字我记下了。你去吧。”

胡宗宪告辞去了,王阳明怕一路之上还会有更多的学子来向他打招呼,询问事情,他可不想顶着这一身破烂衣衫在这里招摇,赶忙施展乾坤大挪移,一溜烟地奔回宿舍去了。

他进了宿舍换好衣服,正要歇息一会儿,忽然听得有人敲门。开门发现是曹沾、罗本、施彦端三人,王阳明奇道:“自从咱们不再抄书之后,曹沾倒是常来,罗本和施彦端你俩可是少见了,怎么今日你们三人联袂来了?”

三人对王阳明施礼,那两个不说话,只看着曹沾,原来三人之中曹沾因为要帮王阳明出书的关系,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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