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更新不给力,我知道,因为我得存稿了。边更边存真的是一大酷刑。)
“光?”简玉语仔细看了看,发现的确是他,问道:“是不是有人来杀我?”
“你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今晚会出事。还真来了。”简玉语收起匕首,起身要点亮火烛,伸出的手突然把熊光抓住。他两眼比刚才还要红还要亮,死死盯住女子,沉声说:“既然知道要出事,为什么不跟我说。”这其实是善意的责备,但从这个熊光嘴里说出,充满了被辜负的恨意。
少年不等她回答,手上加重力道,毫无怜悯地盯着简玉语,因疼痛而发出的呻/吟——“下次不准这样了,听懂了吗?”
“懂……懂了。”简玉语好汉不吃眼前亏,她推测熊光具有双重人格,现在的这个应该是他的阴暗面,自己还是乖一点好。
熊光眼里的暗红黯淡下来,手还是没松,仍抓着简玉语。女子正想着如何抽回手,脑子里突然又嗡鸣一片。——圣女之光,为什么睡着的时候不叫醒她!简玉语怒斥。圣女之光瞬间调成摩尔斯电码模式:滴嗒嗒滴,滴滴,嗒嗒滴——pig?你才睡得像死猪!
被圣女之光骂完后,帐篷里传出刀割布匹的撕裂声。简玉语紧张地到处张望,“是不是他们又来了?”
“不是,是我刚才出刀时没掌握好攻击范围,划到帐篷,应该马上就要垮了。”可想而知,熊光挥出的刀风是多么锋利多么细密,过了这么长时间帐篷才出现裂痕,晃悠起来,顶上哗啦啦直响,眼看就要塌了。
简玉语赶紧拽着熊光一起抱头蹲下。圣女之光再不济,她圣女也是上天选中的人,总要有些偏袒。于是一阵狂风平地而起,将帐篷顶棚吹走了。帐外不比帐内亮,静得出奇,空中高悬着毛月亮,看不到一颗星星,那阵狂风过后再没动静,天地间像死了一样,只剩简玉语和熊光两个幸存者。
少年把她拉起来,连声道着歉。简玉语没去听,她此刻的注意力全放在远处光点闪烁的大蛇上。不等她进一步确认心头驱之不散的阴霾到底意味着什么,就听到天边一声沉闷的巨响,像坦克一样慢慢碾压而来,大地为之震动,带着幸灾乐祸的情绪,嘲笑马上就要大祸临头的蝼蚁们。
突然间,简玉语拔腿冲下高地,不顾一切的朝赵长城方向跑去。她明白为时已晚,但还是大喊:“光,快!快和我去救人!赵国决堤了!”
熊光一凛,快步追上简玉语,抱住她的腰往高地上拖——“光?你干什么!方向反了,快去救人啊!”简玉语急得大喊大叫,拼命捶打少年横在身前的手臂,“放开!光你是懦夫,我可不是!”
熊光不听,也不说话,扛起简玉语往更高处跑。耳边的隆隆声越来越大,就像坦克过后的千军万马。现在明明是后半夜,长城那边却泛起铺天盖地的白光,白花花的洪水浪头不断冲击城下魏齐联军,像上古巨人的遮天手掌,一遍又一遍拍死想要活下去的蝼蚁。
“不行……我,我要去救人……”简玉语全身发抖,抱住熊光的臂膀,凝视远处肆虐的人祸,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洪水的隆隆声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在简玉语无言、懊悔、胆怯的凝视中终于缓慢了。活下来的人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见赵长城上放下一艘艘载着士兵的小舟,趁着水势杀入混乱的联军军营,所过之处,凡是见到在水中浮沉挣命的敌军,二话不说,一刀捅下,顿时绽放出一滩平静的血花,迅速拔起,寻找下一个可以捅的目标。
高呼声、救命声、求饶声、号角声此起彼伏,却拼不出寥寥几笔的“生”字。渐渐有远离洪灾的大部队在将领指挥下朝这边疾行而来。熊光见势不妙,抱起简玉语躲到边上。她身体冰冷,抖得厉害,紧紧抓住少年身侧,额头抵在他肩膀,嘴里念念叨叨,好像在忏悔。
一夜无眠,天蒙蒙亮,熊光和简玉语从躲藏之处出来,看到原本空荡荡的高地现在挤满了人,临时抢搭起来的帐篷东一个西一个,活像难民营。地上躺满了人,活着的在痛苦哀嚎,将死的不舍得最后一口气,更多的是被战友捞起来的肿胀发青的冰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