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震与林有悔二人来在了望驾山脚问道观前。这处道观背山面水而居,卧山占地不小。
猎户辞别而去,一对璧人移步观前,此刻已是申时,道观山门紧闭,门旁一块”四个烫金大字。
杜震言看了,摇了摇头道:“悔儿,咱这一日脚行倒也不慢,可眼下还有一个多时辰,他们便起更止静了,想来现下正是在诵晚课,估计咱是进不得内了。”他虽是游历尚浅,却也知晓道门的规矩,天下宫、观俱是如此,晌午过后,不至两个时辰便早早谢客,于傍晚之时道人聚在一起诵念经文,待一更天起,各道人回自在丹房之中禅坐,直至第二日五更开静。
林有悔对他笑道:“无妨,他们虽是念经,耳朵应是不聋,咱们尽管叫门便是。”她说完便扣起门来,敲的甚促、甚重,急骤的如同鼓点一般,霎时响彻幽谷。她边敲边向杜震递着眼色,示意他也叫门。
杜震难为情道:“悔儿,这样不太好吧?”他毕竟出身儒士之家,自是怕失了礼数。
林有悔乌尔一笑道:“这样总比我们翻墙进去好吧?若不叫的他们来应门,今日别说见不到你师傅,咱俩个更是要在外间过夜了。”相对杜震而言,林有悔却是从不计较这些小节,总之能进得门便好。
杜震听了,觉她说的有理,也只好效她,大拳如铜锤儿一般把山门儿擂的更响、更急。
果然不出片刻,一迎宾道童儿急惶惶赶来应门。开得山门,见一男一女两个脑门之上渗着汗水,似是敲门卖力之为,顿时心恼,无好气道:“你两个怎这般荒唐?没见观前‘谢绝访客’的牌子吗?现下师傅们都已在诵经,你们却这般催魂儿般的叫门?”
杜震、林有悔见这童子年龄不足十岁,说话却扮老秋,知他是气的不轻,不由起笑。杜震应他道:“小道长,我们来此是有要事,想要求见你们的当家道长。”
那道童儿更恼道:“当家师傅正闭关修行,已多日不见客了,恕不接待,你两个快快走吧。”说完他便要关门。
林有悔当下单手一抵山门,便阻了他关合之图,再对他微笑道:“小道长,猎师帮帮主含光露可在观中?”
那童子听了,身子不由打了个晃,向后一退,显然是惊到了,一改方才的老秋口气,怯生生问林有悔道:“什么人?没……没有这个人。”
林有悔将他神色之转全看在眼里,先是点头,轻声哦了一声,再忽然快语问他道:“你是不是很怕他?”
“谁……怕他了?只是他老拧我的腮帮儿。”这小道童儿果然少不更事,被林有悔一个诈唬便试出了真假。
林有悔立作恼怒状,一把便拧住小道童儿的腮肉,对他厉声斥责道:“哎呀,你小小年纪,还是位出家人,怎么张口就敢说谎话?说,是哪个教你诓人的?若是不说,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她一边道着一边向上提手,直抻的小道童儿腮帮儿上肉立起伸长,他也痛的踮足向上,想减轻肉痛。
“别拧我……别拧我……”他脸蛋一痛,立马用手沉力薅林有悔的手,不脱却反而却被她拧的更痛,“哎呦……疼,疼死我了。”
杜震见了,有些不忍心道:“悔儿,他还是个孩子。”
林有悔听了,不松指力反而更恼道:“哼,骗我就是不行,臭小子,你还不肯讲真话?”她道完又要加力手上,那道童儿哭呛道:“是当家师傅叫我这么说的,说是让你们离去,那位居士含帮主闷烦了也就肯走了。”
林有悔一听,“哦?”了一声,指尖卸力,道童儿一下子挣脱得开,也不关门了,立时便往观中撒丫子跑去。
杜震在旁听了,心中暗道,看来师傅已到这里多时,观主却是一直不肯见他啊,想毕,又对林有悔哈哈笑道:“悔儿,你还真有办法,一下就让他说出实情来了。”
林有悔嘿嘿一笑,回他道:“我可是六岁就在外闯荡了,这般大的孩子几乎每天都见,我最是有办法对付得。震哥哥,方才这童儿讲的,你可全听见了?”
杜震点头答她道:“恩,出家之人竟然教小孩子说谎,看来你我所想应是没错。”
林有悔也是摇摇头,再道:“走吧,咱进去找你师傅,估计他现下已是烦闷至极了。”
两人言毕,抬腿跨槛,转山门,眼前便立现一座巨石“鼋驮碑”足有两丈之高,上书着“轩辕圣皇问道观”七个大字,下面小字碑文,具述黄帝来此问道之详文云云。
在向内行,两座正殿,前面是“轩辕问道殿”,后面为“广成殿”,再两楹献殿分在东西两侧。
此刻道士五六十人众皆是跪立,正在轩辕问道殿得大堂中诵经,齐声朗朗,抑扬顿挫,只是外人却是听不懂内中字词,更是不懂是何之意。
杜震、林有悔都不拘谨,径直入内,见那小道童儿正向大堂内打首一掌槌儿的道人禀报说话。
打眼观瞧,那道人紫衣道袍,筷簪固髻。半回着头,跟道童儿答话,可见他山羊胡须,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经道童一指,转身再向后抬眼而瞧,正见杜震与林有悔进堂而来。
他放下手中道槌儿,站起身来,也不扰其他道士,独自一人步来,笑迎杜震、林有悔二人,向他两个稽首道:“无量慈悲,两位居士可是前来寻含老帮主的?”
杜震还礼回道:“正是,不知我师傅现下哪里?”
那道人听了,不由打眼细瞧杜震,心中暗道这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