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章知董卓为人,他定是为己私心才专程来此,北宫玉又是他的舅丈,现下自然是与他理论不通,更何况自己与震儿这几年一直都是仰他鼻息过活,于是便口上假装应承,更与董卓说道,震儿大婚,要请他五位仙臣伯伯前来吃酒。
董卓大喜,未想到自己只是脸色稍稍一沉,这杨章佬儿便改了口,当下与他备好车马,差人载他至玉女峰与泰山五仙臣报喜。
杨章心如明镜一般,自己已近古稀之龄,年老体衰,腿脚不便,再不能带杜震亡命他乡,如今大祸便要临头,只能厚着脸皮来求五位前辈相救。
狐奴羌人几百年穴葬风俗,是以玉女峰上墓洞颇多。董家庄马车行至山脚,杨章下车蹒跚步行,直行至一处大洞前方才停住,这处所在便是泰山五仙臣修行之所,早些年更是起了个“五仙洞”的雅名。
杨章在洞口高呼:“五位仙臣前辈,小弟杨章有事特来求见。”此刻他却也不能肯定他们是否还在这里。
不多时,打内走出一人,正是双鞭将郭琼,他走近杨章,不胜唏嘘道:“杨老弟,时才四年不见,你如何老成这般。”在郭琼记忆中,上次别离之时,杨章尚是山地癫跑,如今却已是满头银发,真是可叹“仙翁难易老,凡人一夜衰”。
杨章向他微拘一礼,急道:“郭前辈,我有要事要与孟老前辈相商,快快带我见他。”他心中焦急,急要立见孟奇川,也不与郭琼寒暄,说完便要抬步入洞,
郭琼却是摆摆手,叹口气道:“你急也无用,就是大哥遣我出来告知与你,他与你叔侄二人缘尽,绝不会再与你见。”
杨章心中一寒,急问道:“那事已过了四年,孟老前辈还在生气?”
郭琼无奈道:“都道泰山仙臣中我的气性最大,我却是绝比上大哥。杨老弟,你腿脚这般不便又匆匆而来,莫不是震儿出了事吧?”孟奇川是孟奇川,他郭琼却是最为担心杜震。
杨章拽他手腕急道:“正是,哦不,震儿还未出事,不过也是马上便要大祸临头了。”
郭琼当下也急,问道:“啊?大祸临头?他好端端一个娃儿,有何祸事?”
杨章也不知从何说起,只道:“过不了几日,他便要成婚。”
郭琼一听,哈哈大笑,转惊为喜道:“这是好事啊,怎会被你说成祸事?”
杨章急的将他手一甩,道:“我与你讲不清楚,快带我去见孟老前辈,不然震儿之命休矣。”
郭琼听了也感不妙,忙扶他便往洞内去,方走几步,突然停下又道:“你还是告诉我究竟出了何事吧,不然等下大哥必定恼我……”到底不知杨章所为何事,郭琼仍是怕孟奇川发火。
杨章看着他,自己胡须直起的打颤,向他吼道:“那李鸿海要来杀震儿了!”
“啊!李鸿海来了?他在哪里?”说完他竟要抽中腰中双鞭,杨章对他一瞪眼,郭琼方才回神,“赶快去见大哥!”他背起杨章便跑。
五仙洞中,四位男臣都在,唯独少了五妹弇清心,杨章也是着急,无心顾问其踪,他与孟奇川道明杜震亲事前情后果,言自己亲见那巴中双恶之中一人便在北宫玉身边为仆,那李鸿海也是他的人。李鸿海当年可是恨透震儿败他修为,若他出现在婚宴之上,再给他识出自己,那震儿必是难逃他血掌。
杨章两眼戳着老泪,摇头叹气,他道:“现在董卓逼我应承他们成亲,可我……我是震儿唯一长亲,必要人前露面,我只怕李鸿海将我认出,那这门喜事可就成了祸事!我已想好,若避无可避,我也绝不能将震儿让他识出,若实在无有他法,这几****……我便寻了短见。我一死,那老鬼自然不会知震儿便是昔日那婴儿,也就能让震儿保全下来了。”他一生胆小怕事,胆战心惊过日,现下为了杜震,他竟是能绝自己性命。
孟奇川坐在那石之上,看着他道:“杨兄弟,震儿虽是自小便无父母,不过他能遇上你,便是他最大的福气了。放心,有我们在,你与震儿都会无事。”
杨章破涕为笑,喜道:“孟老前辈,你们肯救震儿?”
孟奇川脸色稍稍难堪,他道:“本是想你叔侄二人无有大事,我真不想再见你们,现下出了这等大事,老鬼现身,我还如何与震儿争他那无心之失,眼下既要护得你叔侄周全,更视要为六弟报仇。”他心中早已原谅杜震,无奈一生性子偏执,不肯随意回转心意。而线下李鸿海现身,却是绝佳机会,便可在婚宴之上与他了断六弟血仇。
杨章听了,惊道:“你们要在婚宴之上向李鸿海报仇?”
孟奇川回道:“不然呢?快二十年了,李鸿海方才现身,我们自是要找他报血仇之恨。”
杨章悔道:“我本想求你们带震儿远走他乡,你们若在这婚宴之上与李鸿海打斗起来,他不是同样忆起震儿孩提之事?”他却是怕五仙臣打人家不过,反而将杜震性命陪了。
孟奇川安抚他道:“我们怎会置震儿于险境?你且听我说,这成婚之日,我们自会将李鸿海引出董家,绝不会将你们引火烧身。”
杨章犹是心忧道:“可是,你们眼下可能降的住他?”
孟奇川哈哈一笑,回道:“杨老弟,这四年来,我们修为都是精进,你便安心吧。”也不知他是太过自负还是真有把握,他又道:“你大可应下这门婚事,待成婚之日,我们绝不会让李鸿海见到你与震儿之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