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露问及杜震为何跟来,杜震道自己看出他是在寻徒,因此才冒失跟来,林有悔在旁也是力捧杜震,孰料含光露却是觉他年少急躁,不喜他的脾性,遂不想收。
林有悔听了,气的当场站起跳脚道:“你这倔老头儿,怎这么想不开事,这么好的徒弟你去哪找?再说猎师帮的规矩是你定的,你是帮主,即便破了自己立下的帮规,谁人也是不敢笑你。我这第一个要求,你便不允,言而无信还算什么老前辈、真英雄?把我的鸽子鱼还我,一尾都不给你吃。”她说完竟是一把抢过含光露手中的火棍儿,将之仍进火堆之中。
含光露见了,心疼的也是立刻跳脚,口上道着:“小丫头,我这尾鱼都快烤好了,你怎如此糟蹋美味呦!”他说完便又要去拿剩下的鱼儿来烤,手刚伸出,林有悔小木棍旋即打来,啪的一声便打在他的手背之上,含光露手抚掌背,脸上显现愁容,似是馋嘴难当。
林有悔对他言道:“这些鱼全是我一人抓的,我给谁吃谁才能吃,我现下就告诉你,谁都能吃得,只是不给你这出尔反尔的人吃,”她说完便将余下几尾鱼儿悉数用棍儿串起,拿到自己手中。含光露见她如此决绝,只能是干瞪眼看着,听着火堆上噼啪噼啪的鱼儿脂油被火逼出浇到火苗上声音,不住地舔着嘴唇,却又不敢上前去抢,生怕她会将整串鱼儿都投入火中。
杜震见他那可怜样儿,心中不忍,站起身来,走到他近前,将自己手中火棍烤鱼递到他的面前,与他言道:“含老前辈,我这尾鱼刚刚烤好,你先吃吧。”
含光露看着那鸽子般肥硕的鱼儿,已是被杜震烤的色金颜赤,皮焦肉嫩,鱼身之上还烫着滚烟,用鼻子嗅上一嗅,那烟味儿入肺,立觉烤香十足,真真的色足香溢,只是不知味道如何。他便要伸手去抓,突又犹豫,看杜震道:“小子,你该不会用这烤鱼做礼,要我收你为徒吧?”他却是怕杜震依此做人情,自己便是吃了人家的嘴短,到时便不得不教他了。
杜震目光带慈,嘴角起笑,与他回道:“老前辈,你看我像是那般的小人吗?只是一尾烤鱼,我可没有作道德绑架的想法。”
含光露听了,当即拂去心中疑虑,喜笑颜开,便要接过,忽然林有悔却是跳上来,将杜震手中烤鱼连着木棍儿夺下,再一起扔进火中,愤愤地道了一声:“老头儿,人家给你吃鱼,你还这般小人之心猜测于他,真是让我作呕,我捞的鱼儿,一尾也不给你吃。”她说完再即走开,独自去烤着自己手中的鱼儿。
杜震、含光露俱是怔愣在原地,两人互相看看,都是一句话也不敢再言,含光露看着她一边烧烤,一边往鱼儿身上抖散香料,心中气急,一咬牙,狠道一声“好,这是你的鱼儿,老夫不吃,我自己去捞去!”
他说完便即重返河边,拾起林有悔撇下的田鼠肉,有样学样一般,脱了脚上麻鞋,步入冰凉河水之中,在那水面之上摆荡起来。
此刻,杜震远远望着他的背影,与林有悔道:“林姑娘,他不想收我,是我没有这个福分,此事便算了吧,你捞上这许多尾鱼儿,分两条给他吃吧。”
“杜兄,我看你真是热心过头了,你看人家现在根本救不稀奇吃咱的,你就不要管他了,咱们自己吃。”林有悔说完,鱼儿已是烤好,自己不用,却是先递给杜震,再就自己烤起来。
杜震听了她言,再看看河中的含光露,心道林姑娘好硬的心肠啊,但又无奈,只好作罢,吹着烤鱼身上的热气,再递回给林有悔,与她言道:“你先吃吧,我来烤。”
林有悔听了,心下欢喜,面上羞容,婉婉一笑道:“我就知你会先让我吃。”
他两个有说有笑,有吃有闹,有情有义,相互退让。而此刻含光露却是冷水蚀骨,心中冰凉。
馋嘴的老前辈含光露在河中不停地摇着鼠肉,却是无一尾鱼儿游来,他心中纳闷,心道不会这么邪门吧,那臭丫头可没用多久便有鱼儿涌来,怎么自己照她一模一样的做法,却是不行?越是想便越觉孬糟,越是孬糟便越急切。
可他又不想去问林有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继续摆荡着。足足有一炷香之功,他啪的一声将田鼠肉往河中一掷,头也不回地离开,确是放弃了。
此刻,杜震已是足足啃了四尾烤鱼,五脏庙受用,肚子充饱,却是看见含光露愤而不捞的举动,心里也是不解,便问林有悔道:“林姑娘,怎么他一尾也捞不上来?”
林有悔面前地上也已是有两幅鱼骨,她正用手捏撕着第三尾鱼肉往口中送着,更也是见了含光露捞鱼不成,正自暗笑,突听杜震问起,与他侧耳轻声道:“我在那田鼠肉上抹了麻油,在水中晃荡才引来鸽子鱼,现下那鼠肉上的麻油已被水冲淡,撇在岸边良久,想起也是散尽,他还用这物什捞鱼,如何能成?”
杜震心中一惊,原来如此啊,看来这林姑娘要么便是阅历匪浅,要么便是绝顶的聪明。
这时含光露回来,见火堆已熄,地上诸多鱼骨,木棍儿上只剩三尾烤鱼,嘴巴不由咂摸几下,正要撇弃尊严,与她开口,林有悔却是一把拿起,与杜震道:“杜兄,你再吃一尾。”
杜震忙挥手拒道:“我真吃的足饱,不用了。”他言完便转头看向含光露,见他两眼紧盯烤鱼,甚是可怜儿,正欲劝说林有悔将这三位让给他吃,哪知林有悔却是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