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早晨不过卯时,温暖和煦的太阳已冉冉升起,带来的暖意,也稍稍驱除了冬日的冷气。
离落很早就起来了,乖巧地在绿芽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披着一红色精制小斗篷,颠颠地跑到自己的院落里,懒洋洋地卧在隐几上,津津有味的看起书来。
这是昨日玉清宁给离落的。
离落自小爱听故事,爱看杂书。偏偏玉清宁给的这些,大多数是讲些奇花异草,地图矿石。
本应该是枯燥无味,奈何每一样,每一处,书中都标注了一定的说明,还举出了一些事例,其功效和备注虽让她看的懵懵懂懂,但也亦让她感到着实有趣。
院落外,一身影匆匆忙忙赶来,看到园内景象,顿时脚步一滞,带着些惊奇道。
“小小姐,怎么起的这般早?”
“秋萍姐姐。”离落抱着书,冲着来人甜甜一笑。
因为离落还年幼,且玉清宁对这个女儿十分珍爱,衣食住行等颇为重视,索性便让秋萍来这里管事。由于平日里所管的事较多且杂,往往在玉清宁和管家处来回奔波,是以不像绿芽,常在离落身边服侍。
秋萍昨日也在玉清宁身边,自然是知道离落此时手中书的来历,有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上前,轻轻从离落手中将书拿出,放置在一旁的小几上“小小姐,夫人是让你看,可不是如此刻苦,虽然天已亮,但这般,难免对眼睛不好。而且,这个时候,该用早膳了。”
“怎么这么早?”离落还在恋恋不舍地看着小几上的书,一听这话,偏着头看了看天色,一边起身,一边疑惑地问道。
“因为今日有贵客要来,所以需早些。”
贵客?
离落放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
“小小姐,我们过去了。”
秋萍说道,便牵起离落的手,往院落外走去。
小小的身子有着片刻的僵硬,便恢复如初,离落的眼睫低敛,竟微微有些颤动。
想起方嬷嬷曾说过的话,再想起昨日张管事几近跌跌撞撞离去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她,心中比起当日张伯入府还要不安。
……
“哈哈哈,许久未见,青玄你道心却坚定不少。”来人一袭白衫,身上并无其他配饰,只执着一柄桃花扇,看上去端是fēng_liú恣意。
而带着妻儿在城主府门口等待的离青玄,面色一肃,只是拱手作揖,唤了一声“先生。”
当初离开离家时,连容身之处都不知在何处的他,更别提坚守道心二字,如今,时隔三十年过去,他早已有了自己的体悟。没想到,只是一个照面,先生便看了出来。
“哎,青玄怎么还如此客气。”苏明远笑道,“你我岁数不过相差近二十年而已,何必老拿着孩提时期的事来称呼呢?”
离青玄听闻,摇头认真道“当初青玄年幼时,到底是在先生指点下受益匪浅,此师恩不可忘记。”
苏明远无奈,这人就是无趣,估计多少年这较真的性子都不会改变。
他刚想说话,就看见下方一粉衣丱发的小丫头,抬头很是认真的打量着他。
想着刚才所言,苏明远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外貌,发现一时失言,面色尴尬,讪笑着转移话题,对着一旁的玉清宁问道“清宁,这就是你们的女儿?”
“嗯,是啊。”玉清宁眼中透着慈爱。
“哦,那也就是说,这就是张鹏给我说的丫头了。”
张鹏?
玉清宁和离青玄两人对望一眼,皆下意识地看着在苏明远身后面色沉稳的张管事。
而苏明远则蹲下身子,和离落平视,两个对望好久,直至不知所以的离落实在忍不住眼睛的酸涩,眨了眨眼,他才站起身,轻笑。
“是个好孩子。”
他揉了揉她的头,率先进了府。
……
正厅里。
玉清宁抱着离落,看着坐在首座上慢条斯理喝着茶的苏明远,再看着一旁未出声的自己的夫君,终是沉不住气道。
“表哥,你这次来到底是所为何事……”
苏家曾和离家一样,是名震一方的大家。而两家之间也多有人走动,再加上存在姻亲关系,较为亲厚。奈何当年一场异变,苏家一夜之间被灭门,满门上下,唯剩苏明远一人。
离家老太君怜其年幼,将他带到离家,生活近二十载,直至苏明远后远游历练,拜入门派,才少了些联系。
虽没有亲缘关系,但比亲缘还亲近几分,是以,离家小辈皆称苏明远为一声表哥,除了性情执拗的离青玄。
只是,在那里名声颇佳的苏明远却丝毫没有一个名门弟子,一个表哥的样子。
“哦,清宁表妹,你觉得会有什么事?”苏明远挑眉,放下茶盏,拿出桃花扇,慢悠慢悠的扇了起来,“青玄,你觉得呢?”
“事实上,我也不知为何先生会到此。”离青玄答道。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不知道看我,就不兴我来看看你们?”苏明远一脸正色,摊了摊手,“谁叫我想你们了,所以我就来了啊,没别的事。”
“先生说笑,不过短短三十载,时间虽不短,不过也着实不长。青玄并不认为先生仅仅只是为了思念我和宁儿,就穿过……”离青玄下意识往抱着离落的玉清宁那里看了一眼,顿了顿,接着道,“穿过那重重险阻,来到这里。”
“哈哈,就说你果真无趣吧,也不知道清宁表妹是怎么喜欢上你这性子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