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阳!”
被莫华予大声打断了话语,楚阡阳顿了顿,并没有偏头去看他,也没有给予他什么回话,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家,夫君都没了,哪还有家,我与夫君生死不离。”仍是跪坐在地上抱着夫君的尸身,妇人一直泪流不停,一番争执之后,她看着楚阡阳的方向,取下了发髻上的钗子,神情恍惚的缓缓靠近了脖颈处大动脉的位置。
“是吗?”不置可否的应声,视线没有再看向她,楚阡阳仰头望着蓝天,心里只觉得果然,自己的家是家,少一个人都不行,少一个人就要死要活,别人的家却是怎么都无所谓,是生是死,是死是活,全都没关系,这种区别对别该说是自私自利吧。
“娘,娘,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不要!”心里满是难过,但好歹母亲还是在的,看着她这番举动,孩童声音里满是惊慌,夹杂着哭腔,伸长手竭力的去拉娘亲持着钗子的手,却因为长度只能触到胳膊,根本就阻止不了。
楚阡阳闻声看过去的时候便看见了那随着钗子刺进去而喷涌出来的鲜红的血,以及妇人紧紧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若是以往的话,看到的第一时间她怕是就要被吓退了。
“对不起,娘亲要去陪你爹了。”刺痛一瞬过后便是升腾而起的麻木,身体像是漏了风一样,温度渐渐的褪下去,渐渐地支撑不住,妇人身体前倾,然后被孩童的身体撑住了,眼神仍是紧紧的看着楚阡阳,她先是对哭得满脸是泪,止不住抽噎,害怕得满脸惊恐的孩子说道,接着再对楚阡阳说:
“大小姐,你可满意,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我要你记住,我是被你害死的,如今,你也变成如我夫君那般的恶人了。”
“只可惜你不是伯仁,杀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所以说,品格低劣的人真的是很讨厌啊!真遗憾,你临死之前孤注一掷的话动摇不了我,只是一个人很孤单,一个人很寂寞,一个人很痛苦,留他一个人,你要他怎么活呢?既然他们是一家四口做了伴,你们一家三口便也一同做个伴吧,待会儿入了幽冥地府,也好有个依靠。”言语的力量从来都是强悍的,楚阡阳从不小觑,她几句话便想在心里种一个心魔,只是已经有最大的心魔了,其余的,又哪能再放进去。
“恶魔。”睁大眼看着楚阡阳,带着满满的不甘心,妇人最后的一句话便是这个了。
“如果恶魔是我这般,那我便就认了吧。”剑归鞘还没多久,便又被拔了出来,一边说这话,楚阡阳一边干脆利落的提剑朝着两人刺了过去,一剑穿心,让她在人生最后一刻看见这,自己还真是一点也不善心啊。
“阳阳!”这突如其来的发展莫华予也根本没有想到,因此伸手过去的时候已经阻止不及。
“……你为何这般做,这还只是个孩子啊。”已经没气了,单望一眼便知道,但仍是不死心的伸出手指在那孩子脖颈处探了探,莫华予看着楚阡阳,神情震惊,不可置信道。
“孩子?躺在那边的也是孩子啊!”掏出手帕,这一次楚阡阳倒是低垂下眼慢条斯理的擦起剑来了,与之前立刻就忍不住眼不见为净归剑还鞘相比,现在她的情绪明显的平淡了许多。
“祸不及家人。”收回手,仰头看着楚阡阳,莫华予说了这一句。
“是吗?”仔仔细细的把剑擦了个干净,楚阡阳才一边归剑还鞘,一边漫不经心不置可否的回道。
“阳阳!”把那孩子与她母亲放在一起,莫华予站起身,皱紧眉心,看着楚阡阳的眼神就像第一次认识她似的。
“吵死了,我已经給过她们机会了。”忍不住大声吼了一句,发泄了了下怒气,楚阡阳才摆了摆手,转身打算继续向着石桌那边走去。
“你……”被她那怒气冲冲的一句话弄得愈加的觉得她陌生,莫华予继续开口。
“杀人需杀尽,斩草必除根的道理你不是不懂的吧。”转过身,顿住脚步,看着他,楚阡阳心里很是不耐烦起来。自己果然是靠情绪做事的人啊,之前从未曾看他不爽过,现在却是怎么看怎么不爽,表情夸张扭曲,丑死了,声音又大,吵死了,还一脸我说呢是正确的的样子,烦死了,以前自己到底是怎么和这人待了那么久的,明明不是家人,也不是朋友。
“那只是个孩子,什么都做不了,你疯了吗?”上前一步拉住楚阡阳的手,莫华予靠近她,神情激动。
“我留着他,留着他日后来找我报仇吗?莫华伦,疯了的是你,不是我,别忘了你的身份。”杀父杀母之仇,他会了来报仇的事情根本不用想就知道,对上他的眼睛,楚阡阳突然觉得莫华伦有些不像莫华伦,他为什么不站在自己这一边呢。
“身份?那我在你眼里是什么身份?”刚刚还在因为她所做的事情争执,话赶话的莫华予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只是我楚家收养的满门被灭的世交之子,我如何做事,不容你置喙,你僭越了。”看着他的脸就觉得止不住的烦躁,楚阡阳满脸的不耐烦,眉心微蹙,同样话赶话的直接就回。
“你说我僭越?你已经变得不像你了,你没有发觉吗?”抓着她手臂的手忍不住用了力,明明是曾经说过我们是一家人的人,明明是曾经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人,到现在了又在说什么胡话呢?
“莫兄,够了!”你一句我一句的,不过短短一段时间,两个人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