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中悬,华彩方散,殇起身,收鼎于戒,道:“北冥高见,圣器收矣。”
冥憨笑道:“机缘而已。”
殇问道:“鼎落九州,可探否?”
冥摇头道:“虽有神通,百里不能测也。”
一人一虫,结伴而行,饥餐渴饮,夜宿晓行,渐出青州,进墨州地界。
景象丕变,广袤土地,廖无人烟,路有枯骨,恶臭难当,殇疑道:“有何变故?荒凉至此?”
前行不远,见一村庄,日暮西山,却无炊烟飘散,入村中,鸡犬不闻,房倒屋塌,冥道:“人畜皆无,真怪事也。”
谨慎而行,枯井之畔,遇一老翁,衣衫褴褛,头脸脓疮,濒死之态,殇扶起,予水饮之,悠悠转醒,道:“憋杀我也。”
冥道:“如此闹市,怎无人耶?”
老翁惧怕,不敢言,殇安抚道:“老丈勿怕,此灵兽也。”
老翁心有余悸,道:“三载之前,天气突变,白日无阳,黑夜无月,暗如混沌,六月飘霜,腊月降雹,水枯河干,瘟疫横行,异象无数,亲人皆死,吾亦染疾,残喘至此。”
殇道:“此等大事,四宗无知耶?”
不提尚好,闻之,老翁目露恨光,道:“一群走狗,枉披人皮,皆狼心狗肺之徒。”
殇道:“勿激动,且言之。”
老翁道:“四宗放言,上罪于天,不可救赎,当净世以应。”
冥道:“如何净世?”
老翁泣血道:“杀伐净世!”
殇略思索,觉事不单纯,问道:“此后如何?”
老翁虔诚道:“四宗不仁,败血出世,弘扬道法,击退四宗,渡厄众生,施符救人,保全性命,真仁心也。
冥欲言,殇制止,道:“亲友何在?吾唤之。”
老翁道:“南行百里,有城奉天,神教讲法,皆听之。”
安顿之后,殇南行,老翁之言,疑点颇多,四宗绝非恶类,于路殇问道:“此事怎看?”
冥道:“一目了然,借刀杀人耳。”
行至奉天,守卫皆无,入城,见万民集聚,跪地祈祷,城中立法坛,高百丈,四红衣道人,四方侍立。
居中一人,束发金冠,手捧法剑,洪声道:“煌煌天旸,耀耀八方,唯吾败血,救苦解傷,诚心祈拜,福禄永康。”言讫,舌绽雷霆,法剑指天,惊见,天旸落霞,垂于坛顶。
信民疯狂纳拜,见证败血神迹。
“舍吾残躯,以敬神明。”
争相登坛,以刀割腕,放血三升,流入缶中,事后,各领药丸一颗,吞入腹中,神清气爽,疤痕皆无。
殇道:“坑害性命,罪无可恕。”
冥道:“回光返照,强弩之末,如此恶行,何不早除?”
殇道:“村民甚多,不可妄动,除标治本,方解祸乱。”
冥道:“如之奈何?”
殇道:“吾自有妙计破之。”遂附耳数言。
信徒万人,虔诚朝拜,忽闻,狂霸诗号!
寐于混沌先,醒来掌遮天,三千红尘界,人称不败仙!
抬头望之,见一道人,雪发白袍,风姿矍铄,仙骨俱佳,凌波虚空而来。
红衣侍者喝道:“汝何人也?敢乱祭典?”
殇弹指凝气,断其双膝,顿时血溅三尺,匍匐于地,殇道:“见吾,当拜。”
灵通子见殇气势非凡,暂退左右,道:“吾等无知,凡请通名。”
杀意外放,犹如实质,灵通子冷汗浃背,不敢直视,殇睥睨道:“游戏人间,醉逍遥。”
灵通子颤道:“上仙来此,是为何故?”
殇道:“五湖四海,尽传吾道,尔可愿为前驱?”
灵通子本为势力之徒,贪生怕死,哪敢不从,慌道:“愿为卒马。”
一石激起千重浪,沸声如潮,上仙既变,众人如何不从,纷纷拜下,殇登台讲道,口传固元纳气之法。
殇疏散百姓,唤灵通子,吩咐如此如此。
比及半夜,人畜惫懒,灵通子恭敬以待,忽然,阴风骤起,灰雾蒙蒙,血光审视,森鬼怒道:“缶不满三成,找死耶?”
灵通子慌跪于地,道:“偶有散仙,途径此处,故不成事。”
森鬼道:“散仙何在?待吾杀之。”
灵通子道:“已去多时矣。”
森鬼道:“再有下次,以汝下酒。”
灵通子恭敬相送,阴风渐远,殇紧随之,穿林入泽,至一洞窟,森鬼跪地,举缶等待。
少顷,内出一童,白面红唇,头大如斗,道:“如此少耶?”
森鬼不敢隐瞒,据实相告,童子目露狞色,道:“坏吾大计,其罪当诛,但老祖重生在即,不宜妄动。”吩咐道:“此事暂放,退下吧。”扔心肝数副,森鬼竞相食之。
童子正欲回洞,猛听背后一声大喝:“妖孽何去!”猝不及防,被殇手起剑落,斩为两截。
蓦然,殇寒毛炸立,抽身急退,所立之地,探出骨刃数支,童子口中流涎,双目凹凸,讪笑道:“有命来,无命去也,万鬼噬!”
森鬼听令,暴冲而来,却见,啃噬童子,咀嚼有声,片刻,吞噬待尽,森鬼口吐童子之声,道:“给吾死来!”
庞大骨架,霍霍生风,力大无穷,殇手握神剑,激战之,然神剑虽利,奈何怪可重生。
童子道:“汝杀不死吾!”
殇剑斩其臂,道:“君某欲杀,无人可阻。”左掌彼岸,圣意盎然,照亮末世神芒。
“点苍!”
剑如迅雷,断百成千,再不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