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方高架纵横,阳光投在车窗上的光影逐渐后移,两旁皆是匆匆飞速来回的轿车。
冷硢控着车在一尘不染的马路上飞驰,勾了笑按下了所有的车窗,凉爽的风顿时灌了进来。
大城市果然和她余镇那小地方不同呐程清河望着外头宽敞的马路感叹。
自打她出生以来,就从来没有走出过余镇
这一行人到日落西山的时候,车子才到了较为偏僻的一家小山庄门前停了下来。
“唔,到了么?”何火火揉揉眼,带着未完的睡意娇憨道。
这后座上的一排人已经迷迷糊糊睡了一晌,哪里知道冷硢和白石已经互相倒了几次班了。
程清河还在梦中挣扎,她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河堤下遇上那两条大蛇的场景,心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脚下一踩空,便惊醒了过来。
白石正探身弯腰刚要将她抱起,哪想怀里的人会在这时突然睁开眼,也是一愣住。
那眸若星辰的双眼看着他,可能是刚睡醒,带着毫不掩藏的浓厚戒备和迸发的敌意,看得他心中一震。
不过是眨眼间,程清河垂下眼睛,仿佛刚刚对视之间的暗潮汹涌只是幻觉,她一手稍稍抵开他的肩膀,低声说了一句:“我自己来。”
白石点点头,绅士地退了出来,但是脑海中她的那一眼却挥之不去,莫不是,他在什么时候得罪过她?
程清河若无其事地下了车,指尖似乎还残余着白石身上的体温,见李忠痕和何火火正一脸神色莫名,冷硢已经在前头打头阵,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木制牌匾,温泉山庄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映入眼帘。
叮叮叮
温泉山庄的后山背后一阵唏希簌簌的脚步声传来。
夜里落了雾,一只雪白的红眼兔子在杂草堆里一蹦一跳,脖子上戴着两颗小铃铛,还栓着一条用三股不同颜色的带子拧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被牢牢拽在一个少年手里。
这少年约莫十六五的年纪,头上戴着帷帽,灰色的纱一直垂到大腿,身上穿着裙子一般的青色褂子,瘦弱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跑,此刻正被一只兔子拽得咿呀咿呀左摇右摆地乱跑,跟个风筝似的。
“少爷,慢些。”一老仆身上挂着前后的黄布方袋,一脸苦哈哈地在后头跟着。
“呀,有落脚的地方了。”他爬上小山峰,看着山脚下灯火通明的山庄道,方才不再和兔子瞎闹,一手提了绳子在半空中,也不管兔子好不好受,兴冲冲地下了山。
山庄留了三个门,就是为了接待收继大典期间这般不知哪里跑来的客人。
牌匾上明码标价,先付钱再进门,守门的小厮满脸无奈,那少年整个抱住老仆的胳膊,崽儿一般胡闹:“就不让你付钱,不付,不让你付。”
“下来吧少爷,您今晚要是想住在荒山野岭,咱们就不付了。”
“不行,我不。”
“那就付钱。”
“不要!”他一个劲儿摇头。
何火火正去小温泉的路上,刚好碰上这一幕,不过一皱眉,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由侍从带着继续走。
哪想那少年看见这一美貌的姐姐不由眼前一亮,外人瞧不见他的视线和表情,只见他头上的帷帽轻微地转了一个弧度,立时松了手朝门里跑进了去。
老仆见他松了手不仅大歇了口气,哪想这孩子又立马跑了进去跟着一姑娘走了,赶紧掏了钱塞进守门小厮的怀里,回了一句不用找了便匆匆跟了上去。
“姐姐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少年眼巴巴地跟着她。
何火火长这么大,虽说不是何家最受宠的那一个,但是因为长得好,身边也不从乏这样的追求者,当下就有些不耐烦。
这类苍蝇一般嗡嗡嗡的小哥她见多了,又没什么本事,最受她不待见。
但是面对她面无表情的脸,少年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不讨喜。
门吱呀一声开了,何火火进了门,引路的侍从一手拦了还想跟进门的少年,道:“这里是女士的室外温泉,男士的在那边。”接着指了一个方向。
“噢”少年闻言点了个头,垂下肩,显得十分沮丧。
哪想再抬头回望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浑身绑了绷带的人,按形体来看,也是一个妙龄少女。
程清河注意到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淡淡地看过去,不过一眼就继续朝前走,显然对除了何火火以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
她不知道的是,仅仅是那一眼,就让少年又是眼睛一亮。
“漂亮姐姐,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这一句倒是比上一句多了漂亮两个字。
哦?程清河闻言停下脚步,打量了一眼少年,见他打扮得十分怪异也不觉好奇,这便要走。
哪想眼睛一瞟,就看见他脚后不远处狼狈倒着一只用绳子栓了的在喘息的兔子。
她脚步一顿,眯了眯眼走近。
“你喜欢它吗?我送给你好了!”少年讨好道。听得后头跟上的老仆一阵汗颜,这兔子可是少见的宝贝,哪能一句话就送了人!
要是那人识货还好说,定是不敢接下,就怕她不识货,小姑娘么,天生就对这类毛绒绒的东西没有抵抗力,他已经做好扮演一个坏人的准备了。
然而他显然是想多了,程清河不过是好奇而已。
只见她蹲了下来,伸出了手,那兔子不过成年人巴掌大,两只耳朵倒是出奇的长,这会儿恢复了过来,耳朵一动慢慢坐了起来。
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