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纱帐缠绵的梳妆台前,一方葵形铜镜衬映出人儿娇美的倒影。金缕玉衣,红唇皓齿,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
“苏苏啊,待会跟着哀家走就是了,不用害怕。”一柄木梳随着太后略显苍老的手顺着她如瀑的发丝翻飞。柳闻儿闻言抬头,眼神如小鹿般无辜忽闪,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母后……万一、万一苏苏给您丢脸了怎么办?”
太后心都化了,刮刮她的鼻头:“傻孩子,哀家的苏苏这么美,怎么会给哀家丢脸呢?哀家喜欢还来不及。”
“母后~”柳闻儿害羞的扑进太后怀里撒娇。她很聪明,太后想要的是怎样的“女儿”她就装成怎样的人,一如五年前欺骗苍梵。
但她又那么不聪明,总是先把自己丢进别人的宠爱里无法自拔,即便她知道他们喜欢的不过是带上面具虚伪生活的她。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对面前对她张开双臂的女人下手,一如她至今不敢面对苍梵。
这就是骗子的下场。她自嘲的笑笑。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太后宠溺的拍拍她的背,笑道:“好了,待会得把妆擦花了,就知道撒娇。来,跟哀家来。”
“因为母后最疼苏苏了嘛~”柳闻儿亦步亦趋的跟着太后,不消一会就出了偏殿。
帝宴之上多是美食佳肴,服侍的宫女不时穿梭添酒,井然有序。多数臣子早已携带家眷入座,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彼此之间热闹寒暄,其乐融融。
太后携她绕过相互敬酒的大臣,路过嫔妃坐席时,兰子希也只是与她略略点头,反倒是司蔻笑若,紧盯着她不放。
司蔻笑若自然认得凤翾大名鼎鼎“鬼手机关师”,早在她抵达苍鼎皇宫时,柳闻儿就跟她互通了消息。她的目光没有过多停留,随着太后往大殿之上的苍成走去。
“皇帝。”太后入座后朝苍成一笑,低低唤他。苍成报以微笑:“母后在里头折腾那么久,儿子还以为您只记得郡主,忘了儿子的寿辰呢。”
“净瞎说,哀家哪能忘了。”太后嗔怪的看他,随即拍拍站在一旁服侍的柳闻儿的手背:“苏苏今天开始就是自家人了,不必拘谨。”
“是。”柳闻儿眸子微垂。是啊,郡主。可惜她当不了她一辈子的女儿呢。
人来得差不多了,章恕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今日――”
原本嘈杂的大殿瞬间肃静,章恕这才嗡声嗡气的继续:“今日乃吾皇二十有五的大寿,设下宴席广邀文武百官相聚凤鸾。吾皇慈悲为怀,特此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钱来来嘴角谜之微笑。过个生日还要搞事情,信不信她叫上小骗子把这皇宫当了换钱?
虽然满满都是套路,看在吃好喝好的份上各位吃瓜群众很给面子的起身,齐刷刷作揖:“皇上威武,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臣等愿吾皇龙体安康,福寿连绵。”
“众爱卿平身。”苍成抬了抬贵手。
“谢陛下。”
这下落到苍qín_shòu的三宫六院了。一片莺莺燕燕站起来,看得人眼花缭乱,乍一看各有特色,看久了有感觉没什么不同。
几人齐齐一拜:“臣妾祝陛下万寿无疆,圣体康泰。”嗯当然,身高硬伤的钱来来小朋友拜跟不拜都没人发现,于是她偷了懒。
苍成支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抿了口酒:“起身罢。”
“谢陛下。”
待几人坐定,柳闻儿扶起太后。年近半百的太后凤仪不减,感慨道:“今日是个大喜日子,皇上十九岁继位,当初还是个弱冠少年,转眼已经过了六年,六年啊……”
“母后怎么还悲秋伤春上了,您不是还有事要说?”苍成见她说着说着扯远了,忙把她拉回来。太后这才反应过来:“对对,你瞧我……”说着将身边柳闻儿轻轻推上前:“苏苏,站前面。”
她一站上来就接受了文武百官审视的目光,不时有议论声传来:
“这是谁?”
“没见过……”
有个平日跟镇国大将军走得比较近的大臣认出了她:“怎么感觉有些面熟……这不是当初镇国大将军与三王抢着吹捧的苍鼎第一舞姬、当家柳闻儿吗?!”
“什么?”下面顿时一片嘘声。
柳闻儿淡然的站在前头。她现在叫苏苏,没什么好担心的。
“各位大人安静――”圆滚滚的章恕打量着四周,议论声顿时平息了下去,一干人眼巴巴的看向他。他这才一甩拂尘,自袖中掏出圣旨,扯着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女东方苏苏,温婉贤德,端庄可人。太后娘娘年事已高,念其服侍太后娘娘有功,特册封为郡主,赐号东明,自此伴随娘娘左右,钦此。”
这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让向来注重礼节的大臣们炸开了锅。更是有人还没从“当家柳闻儿”的消息中走出来,又惊又怒的拍案:“这……这不是那女娼吗?怎能册封为郡主?”
这下连蕲踉公都看不下去了,自席上走出,深深一拜:“此女来历不明,望娘娘三思!”
三王一党见此立马起身,齐齐上言:“望皇上、娘娘三思!”
柳闻儿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人说什么,只是她现在不只是“柳闻儿”,还是柔弱纤细的“苏苏”。当下犹如惊弓之鸟般惶恐回望,向太后求助道:“母后……”
“莫怕。”太后自然见不得她受委屈,拉着她的手起身:“现在起,苏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