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浩是善于用文章拍且拍的很露骨的人。“我们最最敬爱的陈总经理说了......”“我们最最敬爱的陈总经理还说了......”诸如此类肉麻的语句,后来频繁的出现在《嘉信盐化》的文章中,嘉信盐化的读者们起初觉着讶异,后来时间久了,见得多了,大家便也就习以为常了。
陈总经理对于“最最敬爱”这样的用词似乎并不排斥。早在部队里干营长、团长时,他就习惯于连队里的士兵敬称他为首长,他认为“首长”一词富于弹性,容易给人以想象的空间。首长首长,顾名思义,即首席长官;而营长团长,一听职务便让人了然于心,全无意味。转业回到地方之后,再也没有人称呼他为首长了,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很强的失落感。即便后来做了厂长经理,他也依旧怀念当初在部队时,士兵们对他的称谓,因为“首长”一词并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而厂长经理的头衔,在改革开放之后可以说是多如牛毛,尤其是“经理”一词,是人是鬼搭个草台班子拉上两三个人便可自封,随着时代的推移,似乎是越来越不值钱了。现在有人用“最最敬爱”一词加在自己的头衔前面,既证明了自己在嘉信盐化有限公司的身份地位,也让他多多少少找回了部队时的一些感觉。
更多的时候,金正浩喜欢用通讯报道的形式讴歌他所要赞颂的人物,他的文章语言活泼灵动,善于用文学的笔墨染指自己所要报道的对象,这使得他的通讯报道读起来充满了文学的韵味。
偶尔,他也会采用其他一些文学格式,如诗歌、散文什么的。
在诗歌里,他毫不掩饰的把陈总经理比着太阳,把嘉信盐化公司的员工比着小草;把陈总经理比着舵手,把嘉信盐化公司的员工比着渡客。小草离不开阳光的照耀,渡客必须依靠舵手才能到达希望的彼岸,这么浅显的道理,嘉信盐化公司的员工读了之后不可能不明白。
在散文里,金正浩善于从陈总经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入手,选择一些人所常见的普普通通的材料,然后以小喻大,于细微之处见精神,从独特的视角折射出平凡人身上那种不平凡的光辉。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有可能是龌龊的;发生在陈总经理的身上,就会被金正浩藻饰成人性的美德。譬如说喝茶叶茶,陈总经理喝完茶后,喜欢将杯子里的茶叶一起嚼嚼咽下肚,在金正浩看来,这就是品茗的最高境界;再譬如说,陈总经理抽烟喜欢抽到过滤嘴的根部,从不浪费一丝烟叶,在金正浩看来就是节俭的传统美德在闪光,他由陈总经理个人的节俭,联想到成本与效益的关系,从而肯定了陈总经理是深谙企业管理的精髓的。
文字的力量,在于它可以指鹿为马,点石成金。岁月如流,可以说每一期《嘉信盐化》的出刊,都凝聚着金正浩无穷的的心血。他殚精竭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如何推陈出新,不断地寻找陈总经理身上尚未发掘出来的闪光点。陈总经理是巍峨的高山,陈总经理是宽广的大海,陈总经理是沙漠里的甘泉,陈总经理是夜幕中的航标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在《嘉信盐化》这块精神领域的阵地上,陈总经理的形象,被金正浩用文字堆砌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知是写文章求升迁用空了心智,还是生活条件太差营养跟不上,原本算是胖子的金正浩,渐渐地瘦成了一株劲竹。
竹子是金正浩喜爱的植物,他喜欢在文章中以竹况己,也常常用竹子比喻陈总经理的高风亮节。
面对《嘉信盐化》文风的变化,陈总经理对金正浩的行为虽未排斥,似乎也没有过敏。到了陈总经理这样的年纪,他早就明白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如果说嘉信盐化公司的员工个个说上几句好话,或者写上几篇溜须拍马的文章,便可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岂不是愿望太容易满足了么?能爬到他这个位置,从来就不缺少掌声,多一付巴掌,与少一付巴掌,对于自己来说已经不能改变什么,重要的是要摆正自己的心态,明白自己既不是弥勒佛,也不是观世音,并不能满足嘉信盐化众生的全部的企望。
金正浩并不清楚陈总经理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是一直以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坚韧态度,用手中的笔,忘我而执着地实践着自己当初的想法。当他辛辛苦苦掏心窝子写了几年的文章,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得到公司高层的垂青,结果自己却在党群工作部主办的位置上始终没有挪窝。这样的结果是他很失落,他很怀疑嘉信盐化公司的高层是否阅读过《嘉信盐化》,如果阅读了,怎么陈总经理会对自己的文章一直无动于衷呢?
带着这样的困惑,金正浩每夜是辗转难寐。如同一个甘愿献身的女人,在她tuō_guāng了身上的全部衣服,躺倒在柔软舒适的床上,梦想着她所心仪的男人能够随时给予自己以温存,可是他却像没有看见一样,令自己有了那种被人不屑一顾般地难受。难道是自己的马屁拍过头了,拍在了马腿上?这样的困惑在他的心头盘桓了很久,后来他自认为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吹捧一个在某领域已经红得发紫的人,对于吹捧者来说,也许本身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