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一把抓住靖安侯的手,“驸马!驸马!先帝……是先帝来了……是先帝跟我诉委屈来了。他这是怪我呢!他这是怪我呢!怪我不该看着他这么冤死,不该对着杀人凶手称臣。他这是有冤……”
有冤?
冤死的人多了去了!
靖安侯不以为意,但还是点点头:“先帝怎么了?你见到先帝了?”
大长公主的脸上就露出惊恐的表情,手朝枕头边一指,“你去看看那个。”
靖安侯看过去,却见枕头边放着一个白玉佛手,巴掌大小,不管是玉质还是雕工,都是极为难得的佳品。
“这是?”靖安侯有些疑惑。
大长公主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这个佛手,是小时候,父皇赏给我的。那时候,弟弟也想要,为这个,我们姐弟还拌过嘴。先帝去了,入殓的时候,我将这东西亲手塞到先帝的手,他喜欢,就让他带去吧。可如今这东西,却回来了!不是先帝还能是谁?”
靖安侯想不到还有这么一码事,就道:“这不是先帝……”
“是是是!就是!”大长公主固执起来,“肯定是先帝。”
竟是一点解释也听不进去。
靖安侯看着那佛手,心说,你能放进去,焉知别人就不会偷着取出来。
前朝的时候,就有皇帝入殓后,身边伺候的那些太监,在封棺前,将里面的东西摸出来。等封了棺材,谁还去验看。等过上一二十年,没人注意的时候,再将东西变卖了也就是了。所以,这东西应该就没跟着先帝下葬。只是不知道这下手的人怎么就被这幕后谋划的人抓住了把柄,这才将这玩意据为己有。如今却来这里装神弄鬼。
可想说这话,大长公主这会子也听不进去。
靖安侯只得道:“这是先帝挂念你,知道你喜欢这东西,就给你送回来了。却不想反而吓到了你。”
大长公主皱皱眉:“你说真的?”
“这一辈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靖安侯拉着大长公主,“行了,睡吧。今晚我不去前面了,就在这里歇着了。你安心的睡吧。我是从战场上九死一生才活下来的人,身上的戾气重,百邪不侵。无碍的!”
大长公主脸上的神情这才放松了下来,只是手却攥着靖安侯的手没有松开。靖安侯看着老妻花白的头发,心里一酸。对这幕后的人,心里就更痛恨了起来。
自从先帝去了,大长公主的身体是真的不好了。如今这一惊吓,仿佛一瞬间整个人就老了许多。看着她躺下,他也跟着躺在她身边,由着她蜷缩着靠着自己,轻轻的拍着她入睡。可心思却已经飘远了。原本是想去戍边的,可如今,这风云骤变,原本的计划只怕也不成了。
林雨桐翻了个身,转脸看着四爷,“……她说话的意思,倒像是要我自我禁足在府里。我要真出门了,估计转脸她就得把我圈在宫里。不想叫我搅黄了她的事。可我还真不能就这么看着,什么也不管。”
四爷‘嗯’了一声,“端亲王妃这一次是做了甘氏的马前卒了。她在前面冲锋陷阵,甘氏在后面煽风点火……再凭着你今儿进宫她说的话上看,她只怕不光是想煽风点火,她更想浑水摸鱼。将这一池水搅的越乱越好。”
林雨桐的眼神闪了一下,嘴角动了动。
四爷转脸看向林雨桐:“想到什么了?”
林雨桐低声道:“咱们手里只有暗卫,还是不行。本来是将这靖安侯能去戍边,咱们趁机将手伸到军队了。可是如今,却远水解不了近渴。”
“想要近处的水解渴?”四爷一下子就笑了,“你如今真是长进了。能想到这一层,委实难得。近处的手一直就有,你想想……”
林雨桐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下子就坐起来了,“你是说……破弩军!”
四爷点点头,“如今它在金成安的手里,可想要弄到咱们手里,应该不是难事。”
是了!是了!军队就是利刃,握在谁的手里,就能被谁所用。
“我明儿先见见楚怀玉再说。”林雨桐往下一躺,心里一下子就放松了起来。
人一放松,瞌睡虫马上就来了。
眼皮刚刚开始打架,外面就想起敲锣声,紧跟着,就有人在喊‘着火了’的声音。
四爷一下子就起来了,“声音是从西边传来的。”
这府里,他们住在最东边,这西边住的,声音还能传过来的,应该就在府里这个范围内。这火一旦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亭台楼阁走廊,这都是连着的,一旦烧起来,谁也逃不了。
林雨桐面色一变,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昨晚上来的人是端亲王妃派来的人。估计因为手里的人手有限,经不起损耗,因此只敢这么偷摸的下毒。但是今晚的人胆子看就大多了。这显然,不再是端亲王妃的人了。应该是甘氏。
甘氏今儿叫自己进宫,很可能就是叫自己干这个的。伪装成端王府的人,到处制造混乱。只不过因为自己跟她存在分歧,她这才收起了这个念头。只是不知道为她办这事的人究竟是谁。
如今放火放到谨国公府了,她难道就没想过自己也在这府里,要是有个万一怎么办?
林雨桐心里有些沉重,有些发寒。
“难受了?”四爷拍了拍林雨桐。
林雨桐摇头:“没有!我对她不也一样有所保留吗?怨不得别人!”
说话的功夫,三喜和贵武已经在外面了。
“主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