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如此。”徐宋叹了一口气说,“皇上召见的不过是我一人,你们照旧便好。如今这边也是最要紧的时候,可别因为顾忌我玩忽职守,让番北人乘虚而入,那本王才真成了罪人了。”
徐宋的话让一部分人沉默下来,可之前比较激进的却露了迟疑,说:“可是您这一去,估计凶多吉少啊。”
“再怎么说他们都是本王的兄长,更何况本王要权没权要势没势,只要听话一些,也不敢真把我怎么样,反而你们这里一动,倒是让他们有了借口了。”
在座的几位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了。
见到这个样子,徐宋也站了起来,说:“好了,事情就这样吧,本王东西收拾一下就启程,老刘,麻烦你那边先给我回一封信函,说本王即刻启程,别让我的兄长等着急了迁怒你们。”
说着,徐宋收起召将令就要往外面走,那些将领们也纷纷站了起来,齐声喊道:“恭送王爷。”
第一次面对这种仗势,徐宋愣了一下,随后放松地笑了起来,摆摆手,摇晃着往外面走了出去。
等出了官衙,徐宋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往西凉客栈里去,问了谢瑶的意思。
谢瑶见徐宋愿意来找自己,这说明他多少对她放开了心门,且不说以后的发展会不会跟上一世一样顺利,但这多少是一个好的开头,再加上空庭本来也是她要去的地方,于是马上就答应了徐宋,说是可以跟他一起走,那天说的事情也没有逼迫太紧,这让徐宋对她的感观好了一些。
徐宋这次来了说了事情就走,没有看到那个胖胖的冷姑姑,走到门口的时候徐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太多停留,直接上车就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徐宋就是在整理东西,他的东西不多,要带回空庭的更少,主要是在等谢瑶,而在这期间,边城百姓知道徐宋要离开的消息都非常舍不得,又有人要做点什么一表达他们对他的热爱,但是都被徐宋拒绝了,徐宋亲自出面跟大家解释说只是来这边四年都没有回去过,甚是想念家中母亲,再加上皇上让他回去述职,说不定之后还会回来,这样一说大家才没弄出什么万民伞之类的,那些贫苦百姓不懂,他一个王爷带那样的东西回去,而且空庭的形势又是那么紧张,简直就是自找死路。
不过尽管如此,等到他们走的那天,几乎半个边城人都出来相送了,徐宋象征性地收了一些鸡蛋和米面,又说了一些安抚性的话,到了该出发的时候,有一些感触比较深都哭了出来。
谢瑶的车队比徐宋的稍晚一些出发,她看见这沿着城门出去站了半里路的百姓们,特别是那些比较激动的,因为走了一位真心为百姓做事的,亲自上沙场,眼熟军纪不扰民的王爷就痛哭流涕的,谢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上一世也曾坐上西平海那个最尊贵的位子,拜在她裙下的恭维者更是无数,但是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直到马车走出去很远,她才把往外看的帘子放了下来,或着她也知道怎么做民众会自发地出现这种情况,甚至在她很小还不知天高地厚命运无常的时候她的梦想就是做一个这样的官,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了,无论是在琉月或着西平海还是番北,女孩子都是不可以做官的,只能乖乖嫁人,无论嫁的好还是不好都只能看上天的安排,无法改变。
可是她不甘于此,不甘于就那样死在柳家的后院里,就像是和其他愚昧而认命的妇人一样,不,如果那样子的话,她的命运比普通的妇人更加凄惨。
那也仅此而已,不会再有人记得她,后人偶尔在野史艳谈中提起她,更多的不过是一段附着在柳长卿身上的fēng_liú韵事,最多一笑了之,然后转身即忘,更不用说同情落泪。
她不想要那样的人生,所以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另外一条无比艰辛,甚至是与世人、世俗为敌的路,只要她站上胜利者的位置,那么她就是正确的。
谢瑶坐在车子里,脸色一会儿阴暗一会儿失落,一直到出了城门许多里路,两队车队合并成一队,但是两边一对比,徐宋原来的那些车马看起来就像是谢瑶那队车队里开路的家仆一样。
冷竹香的马车就最末尾,和“真正”的谢安竹在一起,现在她就是她的专职保姆,名字和曾经的身份都被她抢了,她现在真的变成了谢瑶的侍女,大家都叫她冷姑姑。
才四岁的谢安竹已经睡着了,冷竹香看着她安静的小脸一时间思绪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有些人从来都不会被命运眷顾。
生命里偶尔会有一个温暖的点,但是也会被命运越推越远。
冷竹香闭上眼睛,靠在后面的车厢上,身体跟着车子摇晃,从上一世算起,她这一生就遇到过两个温暖的人,一个是她的父亲,另外一个,就是在真实界虚拟的网络里相伴多年的徐宋。
事实上这个世界的“谢安竹”,命运跟她已经有很大不同了,她是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所以她的性子更像她的父亲,淡泊名利,无欲无求,她也是从小跟在父亲身边学习,看不上山下那些粗鄙的村夫,父亲也没有强求她要结婚生子,后来到了二十几岁,有一天父亲收到一封信,然后告诉她他要去找她的母亲,她一个人在山上过了半年,按照父亲留下的地址找过去之后,却听见了父亲死亡的消息,看见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母亲,那个自幼就听父亲时常挂在嘴边,提起几乎就要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