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路灯的光线静静的洒下来,透过房间的纱帘,今天下了雨,没有月亮。
郁青蓝还在等他的回答,看着他的目光强势中透着几分哀求!
裴靖远又想抽烟了,摸了几次,最后忍不住喉咙的轻痒,咳了一声,也将一直捏着烟盒的手缩了回去,改为起身去拿柜子里的杯子。
回头,见郁青蓝的视线还在他身上,轻轻一弯唇角,“妈,你要不要来杯安神茶?”
“我现在,吃安定片都安不了神了,你说,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我一个癌症晚期的人了,想看着你结婚,就这么难吗?”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去美国的医院?如果只是担心那边医生的医术,现在七七也回来了,她在这方面人脉比较广,可以让她帮忙参考。”
郁青蓝站起来,被裴靖远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气得脸色一阵青白交替,加快的语速表现她的怒意:“靖远,我在跟你讨论你的婚事。”
“但是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你和七七更重要,你现在生着病,七七又变成这样,你让我拿什么心情去订婚?”
他的声线平稳,并不气急败坏,但紧蹙的眉头足够明显的表露出了他此刻心里的不耐烦。
郁青蓝被他的一通话说的哑口无言,深吸了几口气平缓剧烈起伏的胸口,“那容箬呢?是不是也不重要?”
沉默。
像被戳破谎言的声音。
不想订婚!
郁青蓝觉得这话就是个借口,不想订婚只是因为订婚对象不是他中意的人。
她被彻底激怒了,“靖远,你是我生的,是我一手带大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但是我告诉你,不可能。”
裴靖远站在饮水机前,看着里面的水开始冒泡,蒸汽一层层涌上来,模糊了他的视野。
身后,传来关门声。
容箬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了几圈,脑子反而越来越清醒,想的,居然都是今天几个不懂的问题!
明天一定得去问爸爸。
决定之后,又开始反复想,最后,思绪飘飘荡荡的停在了裴靖远抱着她打屁股时,好像,有个硬硬的东西戳到她肚子了。
容箬早上起的特别早。
脸色苍白、眼睑浮肿,有明显的青黛,皮肤暗黄,唇瓣发白。
一看就是熬了个通宵的!
容箬用冷水洗了脸,又拿毛巾敷了敷眼睛,精神总算是好点了!
下楼,发现还有人比她更早了,神色看起来,一点都不比她好。
估计是熬了个通宵脑筋不清醒,皱着眉想了好半天,都记不起来叫什么了。
只知道是七七的男朋友!
“霍先生,”邱姨端着早餐出来,殷切的摆在了霍启政的面前,“来,先吃点早餐,七七小姐没那么早醒的。”
哦。
对了,叫霍启政。
容箬一下就想起来了!
邱姨一转身就瞧见了楼梯口的容箬“容小姐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早餐好的,快坐着。”
“不了邱姨,我去上班了,来不及了。”
裴家的别墅在半山腰,要走到山脚下才有车,而且,还要转两趟。
“这么早,才六点呢。”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嗯,公司今天早上有个会议要开,要早到。”
“那我让司机送您,这里不好坐车,我把早餐给你打包,你带着路上吃。”
“不用了,”容箬急忙阻止她,“我跑一段,锻炼身体呢。”
“我送你。”
裴靖远的声音在二楼响起,容箬抬头,就见他一身工整的站在扶栏处,正在扣腕表的扣带,低垂着眸,堪堪与她的视线对视。
身姿若松!
容箬穿着件白色羽绒服,里面是黑色的职业套装,昨晚来的匆忙,根本没机会换,脚上踩着一双十厘米的细高跟。
薄丝袜,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脸色不大好,但那双眼睛,越发的纯净黑沉!
裴靖远深黯的眸子深处,透出一点火光——
他想到了这双腿缠在他腰上的触感。
微挑了眉眼,视线从她身上扫过,“跑步?”
容箬看了一会儿,没有理会他话里的调侃,神色如常的低下头,“邱姨,我先走了。”
她这么急匆匆的走,就是不想看到他。
屁股到现在还疼呢。
裴靖远从楼梯上下来,步子不见得快,甚至还是一如既往的闲适优雅,但却时间刚好的将正打开门准备出去的容箬截住了。
邱姨已经将他们两个的早餐打包好了。
裴靖远接过来,换了鞋,容箬已经走到花园里了!
这个时间段,太阳还没有升起,气温也还没有回暖,依旧是一天里最低的。
容箬这身,在空调里不觉得冷,这会儿,冷得直打哆嗦。
裴靖远跟在她身后,双手擦在裤包里,不快不慢的步伐,与她始终保持着一人宽的距离。
容箬冷的直吸气,越是想走快,就越冻得不想动。
走出裴家的大门,看到长长的柏油马路,顿时泄气了,转回头看他:“车呢?”
裴靖远眉峰微动,饶有兴致的跟他对峙,“跑步啊,锻炼身体,要车干嘛,司机还在睡觉呢?”
她知道,他就是故意膈应她。
一年不见,怎么就变的这么油腔滑调了呢,居然还学会调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