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瞬时便被唤了回来,杜微微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没有掩饰什么,自然而然道出口:“这笛子很漂亮。”
穆云新的笑意也是淡淡然涌上:“这笛子,是我寻了许久的。”
抿了一口热茶,杜微微没有作声,看着穆云新将那透明的笛子拿了起来。这般靠近看见,更是发觉那笛子的末端,竟是透着丝丝缕缕如血丝一般的红色。
玉骨笛在手中转了一圈,穆云新将那笛子放在桌上,笑意浓郁:“这是,玉骨笛。”
闻言,杜微微的心头沉了一瞬,便是在看到那笛子末端的血丝时,她心头已是对这笛子有了推断。
上古书中道:玉骨梦断蒺藜沙,罗绮松瓷笙歌乏。
玉骨笛和松瓷琴,乃是上古遗落乐器,也是般配之器,向来有“玉骨松瓷两相望,乐中不知归故乡”的美誉。
也有着“两器之主,必为眷侣”的说法。
此番,杜微微又怎么会不知晓穆云新的意思。
听到玉骨笛三个字从穆云新的口中说出,杜微微的心绪自是有了思量,停顿了许久,声音才悠悠然平静道出:“上古遗器,果真不同一般。”
穆云新的眸子始终看着杜微微,却见她没有丝毫的波澜,心头终究是深叹了一口气,自己,到底还在盼望着什么?
“你若是喜欢,便送你了。”
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那支精致的笛子,杜微微的眉头微微蹙了蹙,摇了摇头:“这笛子寻来不易,我怎么能要?”
“你生病我也未曾去看你,现在你好了,权当是我送你的礼便是。”将那笛子拿起,端正地放到了杜微微的面前,穆云新的声音里依旧丝丝点点听出一丝妖媚。
闻言,杜微微本还涌现着的丝丝笑意渐渐地散了开去:“你可还记得我及笄礼那日,你送我的东西。”
瞳孔猛地缩紧,穆云新的神色也是变得有一瞬的僵硬,他怎么会不记得,那日他送的步摇簪,被杜微微那“无意”的举动给坠成了两半。
“穆云新。”一瞬间,杜微微的声音变得格外深沉,本还触碰着茶盏的手也是收了回去。
穆云新那拿着玉骨笛的手渐渐地放了下来,双眸凝神,看向杜微微。
“穆云新,当日与你所做的约定,我杜微微虽未履行到底,却也是自觉并不亏欠。”
“微微……”一瞬间,穆云新心头有一瞬的慌乱,低声唤了一句,“你这是何意?”
抿了抿唇,杜微微声音愈发沉重:“不论日后是什么样的情况,我杜微微,定不会对你出手。这是我的承诺,穆云新。”
“啪嗒!”一声,玉骨笛已是被穆云新一下子拍在桌上:“微微,你这么说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日后不会对我出手,微微到底要做什么?!
至此,杜微微再没有开口,拿起了那茶盏,抿了一口,却是发觉那茶水已是凉了不少,看了一眼那摆放在桌上的茶壶,伸出手,想要自己给自己添茶。
“啪。”手刚摸到那茶壶把,杜微微的手已是被穆云新一下子抓住。
“微微,你究竟什么意思?你说日后不对我出手,岂不是说我们以后是敌对身份?”
“你究竟要做什么?”
杜微微的视线垂下,落在了穆云新抓着自己的手,没有多动,只是缓缓地用力想要推开。
下一瞬,却是感觉到穆云新的力气愈发变大。
“穆云新,你要这天下不是吗?”杜微微也不多挣扎,眉头高高一挑,反问道。
穆云新的双眸凝住,对上了杜微微那冷静不已的眼。
“你父皇削去贺潇大将军的职位,你当真以为只是冲撞了君主这么简单?不论以后这天下是谁的,都会想去除贺潇这颗眼中钉不是吗?”
穆云新握着杜微微的手缓缓地松了力,杜微微的手轻轻一个用力,便收回了自己的手。
良久,殿上一片寂静,再没有了声响。
茶水也是凉透,只有那角落中冉冉飘散的龙涎香弥漫着整个三皇子殿。
殿外,紫蔻的声音便在这一片寂静中,响了起来:“王妃,沉木已是将马车停在了门口。”
四目相对,殿内的两人视线皆是沉沉,半瞬后,杜微微那带着笑意的声音才响起:“将那布料送进来吧。”
“是。”紫蔻应声,转身离去。
“微微。”良久之后,穆云新的声音才响了起来,“无论什么情况,我皆不会与你为敌,这是我穆云新的承诺。”抬起眼,穆云新的眸子里满是坚定。
杜微微的意思,便是与他的人为敌,都不会对他自己出手,而自己,却是一开始都不会将她当做自己的敌人。
轻轻笑了一声,杜微微的眉眼微微弯起:“多谢。”
话音刚落,紫蔻和沉木两人已是抱着布料进到了殿上。
声响不大,却也是惹得穆云新的眼光向那处看去。
“潇湘阁出了新的布料,想着你喜欢红色,便送了三匹来。”杜微微的神色恢复了一片正常,笑意也是逐渐泛起。
闻言,穆云新看着那远处的视线沉了一沉,心头上涌上了一丝苦涩,自己,已是多久没有着红色的衣物了。
将布料放下,紫蔻和沉木相视看了一眼,退了出去。
氛围,好似变得轻松了一些。
“先前我托你留意的事,可有什么消息了?”纵使今日自己更穆云新说了个明白,纵使以后自己许是会和他敌对,但此刻,关于那宜嫔的事,自己还是要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