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沐清呆坐着地上,感觉到那触碰到皮肤的布料的凉意,顿了许久,才缓缓地抬起头,向着易若的方向摇了摇头,泛着苦涩的笑意扬起:“拿到药了?”
易若蹲着,手一直以着搂抱的姿势搭在水沐清的肩上,点了点头。
“既然拿到了,那便赶快送去。”水沐清的身子微微直了起来,易若这才一眼看见,水沐清的胸口上,脖颈处,满满的都是红色的印记,一瞬间,眸子睁得极大,心头的怒火更是腾上。
“我无事,不用担心。”水沐清的笑意淡淡的,似是身子有些不适,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是一瞬间又跌坐在了地上。
“不行,你不能在宫里待了!”易若向来有着自己的思考,照水沐清目前的状况,根本不能再在这宫中待下去了。
“咳咳……”咳嗽了两声,水沐清的笑意加深,重重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王爷大计未成,我又怎么能离开这里。”
“便是换人来!”易若只知晓面前的女子不能再受伤害,又怎会想那么多。
这一次,水沐清终是站了起来,身上披着的布料也是滑落了下去,依旧一身赤裸的模样,转过身,向着放了衣服的柜子处走去。
转身的一瞬,披散的长发飘然而动,遮掩住了她的大半个身子。
“易若,你不懂。”
“我何来不懂?!”
“这宫中的人,只能是我。”
“你……”听着水沐清空雅无力的声音,易若还想反驳着说些什么,却是在看到了她披上衣服转过的一瞬间停住了。
“便凭这些。”胸前大敞,水沐清的手抬起,缓缓地指向了自己的胸口处的红色印记。
话语,终是窒了下来,易若皱着眉头,视线缓缓地垂了下来。
水沐清的嘴角淡淡然,勾起一抹凄美的笑,扭过头,看向了未照进屋子的隔着一道窗的阳光。
这光亮,大概再也照不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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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晨的功夫,汀元京都的百姓都已是知晓,这太子穆云古被任命为大将军即将远去边疆的事了。
皇宫宫门处,早已是人山人海,所有人都已是知晓这太子会在今日午时出宫,奔赴那边疆,所有人都想看看,这皇子大将军会是如何的模样。
“你们可说说,这太子做将军,会是什么样子?”
一个夫子模样的人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回过身,向着自己的几个学生询问道。
几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孩子哪里知晓这天下事,不过是来凑个热闹,此刻听见老夫子的问话,几个年纪小的立马躲到年纪大的身后,偷摸摸地看着夫子。
一个年纪稍稍大些的孩子原先还站在后头的位置,却是片刻间就到了夫子跟前,愣了好一会儿,才向着夫子行了一个礼:“学生愿听夫子教诲。”
夫子约莫古稀的模样,满是皱纹的手又一次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似是很有调调的模样:“这太子做将军,哪是上阵,那是在平天下心啊!”
“老头儿!你疯了!”夫子的话刚说完,一旁一个中年人的手已是一把拍在了夫子的后背上,“这种话都敢说,你不要命了!”说完,那中年人眸子里明显带了一丝惊恐的模样。
夫子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却好似一身正气的模样:“这天下,有什么是不能说的?!我不过是说了一……”
“您老可赶紧住口吧!”未等老者这第二句话说完,一个看起来更年轻些的男子已是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而后拉着他一道,重重地跪了下来。
“皇上出宫,众人,跪——”
随着海公公的一道响亮的朗声,在场所有的百姓皆是一下子跪了下来。
所有人的头都是深深埋下,而后耳边传来了极为清脆的马蹄声。
有些人按耐不住心头的好奇,便趁着这人众多的情况,偷偷地抬头向着那宫门方向看去。
打头的,是四匹极为高大的骏马,全身黑色的鬃毛,披着锃亮的盔甲,马头处,更是戴上了特制的盔甲,两旁挂着红色的长穗,好不威武的模样!
紧接着出来的,便是独自一人骑着白色骏马的穆云古,一身银色的盔甲,兜鍪戴在头上,高高地束起了三绺红缨,整个人看着也煞是威风的模样,手中紧紧地抓着缰绳,穆云古的视线始终平稳地看着前方,两旁人群满满,却是一直都未撇眼看过。
跟在穆云古身后的,便是一个四乘七的士兵方阵,每一个手中都拿着了长矛和盾牌,脚步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声响。
士兵走过,便是一个四人并排的小太监走了出来。
直至四个小太监走出了一段距离,金色的轿撵才缓缓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轿撵格外富丽堂皇的,金色的座椅,顶头上是金色的伞状遮帘,四周披散而下的是浅金色透明的纱帘,宽大的坐骑底部,是一块更大的长方形金色板,先前说话的海公公便是站在了板的前端,身形格外笔直,视线淡淡然扫过了宫门前的百姓们。
轿撵后头,是早朝结束后,都未离开宫中的大臣们,领头的,便是闫陆一,和杜云石。
不同的是,闫陆一的面色极为光润,神奇十足的模样。
杜云石,头发几近全白,身形有些佝偻,更是不时地掩着面咳嗽着。
“这宫里人,果真有钱……”一个偷偷抬着头的年轻人,眼里满是羡慕,嘴里忍不住出了声。
话才说一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