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沫虽然表面上不屑偷听陆渣跟陆小羽谈话,装出一副“我一点都不care你们说个什么鸟蛋”的死鱼样子,但是天知道,她心中其实在意死了,陈沫等在自己的休息室,心脏噗通噗通地蹦跶:她生怕陆小羽年轻单纯,被陆渣那个智障给蒙骗,是以才叫张元让人守在会议室门口,一口动静就通知她。
可谁知道,守门口的人来通知的第一件事就是:“陈小姐,陆总走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想怎么办?”陈沫一听来人焦急的口气没好气,她气得牙痒痒,屁股上跟钉了钉子似的坐不住,几下张望之后都没看到陆小羽从会议室出来,对回话的人道,“还有你刚才称呼那个人渣叫什么?总什么总,他算个屁的总,这锦绣星城里里外外,是谁在打点谁说了算你不知道是不是?”
回话的人被她突如其来的脾气唬住了,连连恭维道:“当然是陈小姐说了算,陈小姐说了算,我是说,陆先生刚刚离开会议室,表情没有异样,也不像是跟人起了争执的模样。”
没争执?
陈沫心中咯噔一下,更加觉得不妙了。
她噔噔踩着高跟鞋前往会议室,恰好碰到陆小羽从里面出来,少年皱眉低着脑袋似乎在想什么问题,陈沫都凑近了他才看到她,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似的吓了一跳,烦道:“你搞什么鬼,突然蹿出来要吓死人啊。”
“我看你才是要吓死人陆小羽。”
陈沫哇哇还嘴。
陆小羽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完了完了这架势肯定是被陆渣彻底洗脑了——陈沫岌岌可危地想。
“小羽,你别听你舅舅跟你乱说话他那个人有神经病的……”
“我知道。”
“啥?”陈沫蒙逼脸,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脑子有病,我知道。”陆小羽笑起来,捏了捏她近些日子来圆润不少的脸蛋,唇角一扬,“这两天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回家里一趟,收拾准备一些去国外需要用的东西。”
“这样子啊,”陈沫唉声叹气,“那不是很多天都见不到面了。”
陆小羽怪怪地想:我之前跟你说要出国,可能两三年都不会回来的时候,你这女人不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现在又来跟我唧唧歪歪什么很多天,假情假意得很。
但他嘴上却没有点破什么,陈沫原本还抖m地等着他开嘲讽的,结果等来一顿沉默,一时还有点没习惯,叫了他一声:“小羽?”
“我们谈一谈。”陆小羽突然说,拉着她到了旁边的休息室。
“我要是半个月之后走了,你打算怎么办?”陆小羽将她放在椅子上让她坐下,自己就在她的面前拎了张凳子坐下,“要是我三年五载都没回来,你打算怎么办,你实话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日子总归得过,想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陈沫说。
陆小羽就是特别讨厌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特别招人恨得牙痒痒,没好气吼道:“我总算是知道你前夫为什么要跟你离婚的了,你这女人就是没心没肺,谁都没法跟你好好过日子,再热的心都能被你给冻僵。”
“陆小羽你什么意思?”
陈沫听他这么说也不爽了,平白无故提她前夫,这不是当面揭人伤疤吗,她语气也不太好听,“你不是当事人就别随便评判我曾经的婚姻,是,一段婚姻的失败肯定不是某一方的责任,我肯定有不好的地方,我也没打算把自己洗白成白莲花,可他顾延承又算是什么好鸟?但凡有一丝人性的男人就不会放任自己的母亲毒骂自己老婆,也不会怒极之下对自己老婆动手,更不会签署离婚协议之后设计自己曾经的枕边人身无分文净身出户。”
陆小羽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起这些,表情震撼。
陈沫冷笑了一声,自己去吧台取了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灌进胃里,讲起那些糟糕的往事的时候,眼都没眨一下,“我只是没你那个投胎的本事,我要是有你一半的矜贵命,我就可以找个没钱的小白脸结婚,婚后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我不乐意生孩子他不敢上床不戴套,那样我就可以活得跟个傻逼一样,整天做自己王国里的小公举,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纯洁样子,讨人欢喜。”
陆小羽连话都插不进去。
陈沫懒散地靠在吧台上,突然轻笑了一声:“你才搞笑得很,说我没心没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对你全然上心我们会是什么样子?你以为就能恩恩爱爱白头偕老吗?”
“为什么不能?”陆小羽讨厌她这副看透世事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
“因为你不能。”陈沫定定地盯着少年倔强的侧脸,说,“因为人性就是贱,这个样子的我,和这个样子的你,恰好气场互补相吸引,一旦某个人开始改变气场,或者有意识地迎合对方的气场,最终结果只会互相排斥,相看两相厌。”
“你难道都没有想过将来会怎么样吗?”陆小羽忍了忍,咽下了‘我们的将来’中的‘我们’两个字,问道,“你这样浑浑噩噩过日子,都没想过将来的事情吗?”
“怎么没想,我做梦都在想,并且也想到出路了。”
陈沫抿唇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陆小羽算是看出来了:她的‘出路’中,并不包含他。
骨子里的骄傲与自尊作祟,这时候年轻气盛的少年还不懂得低头两个字怎么写,他能控制住自己的野性就已经是十分努力了,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