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挨了张广源一顿批评,心里反而很高兴。
张广源由副师职参谋改为副局长的任命下发之后,很多人都感到吃惊,机关里谁提局长、副局长,一般都会酝酿较,而张广源这个副局长当的有点突然,除了相关的几个人知情,其他的人事先都没有看到迹象。
崔局长对张广源说,他也是在部党委研究上报任用干部名单时才知道消息的,据王部长讲,是上边管干部的晨副主任向部里推荐了张广源。“你是不是找过或托别人找过晨副主任?”崔局长问张广源。
张广源莫明其妙地说:“什么陈副主任、新副主任,我根本就不认识。我已经是五十来岁的副师职参谋了,只想把自己分管的那点工作做好,托关系、找靠山的事,我不擅长,也没兴趣,仕途上人多拥挤,而且经常堵车,让别人在官道上去争去抢好了。”
崔局长有些不解地说:“这就奇怪了,据王部长说,晨副主任对你的情况好像还比较了解,他还对王部长说,像张广源这样德才兼备的干部不放到领导岗位上,是我们部门的失职。”
张广源委屈地提高了音调,有些着急地说:“崔局长,你不应该怀疑我的话,你告诉我陈副主任叫陈什么,我直接打电话问他,宁可这个副局长不当,也不能落个跑官要官的名声。”
“这就没必要了!”崔局长看到张广源认真的样子,禁不住笑起来,劝他说,“你别着急,晨副主任虽然任职时间不是太长,我也是只见过他两次,听别人反映说这个首长作风深入,为人正直。他姓晨,不是耳朵陈,是早晨的晨。”
“是早晨的晨------”张广源听了崔局长的话,一下子楞住了。他好像听一个朋友讲过,晨钟与一个高级干部有血缘关系,他也曾经问过晨钟,但晨钟断然否认,难道是他对自己说了假话,并且在中间起了作用?
他在崔局长面前没有敢再说什么。
在夜深人静的操场上,面对张广源的诘问,晨钟平静地说:“我与你说的晨副主任确实没有血缘关系,我喊他大伯,因为他是我爷爷的养子。我大伯小时候很苦,是个孤儿,但是很有志气,在学校上学是优秀学生,到部队后,是抗震救灾的模范,也是自卫还击作战的英雄。他对我的成长影响很大,不管是不是他的亲侄子,我都不希望因为与他的关系而获得特殊的照顾。我到领导机关来,是按正常程序调动,我大伯没有为我说一句话。我到机关工作以后,也没有给任何人说过与他的关系,主要是怕别人用有色眼镜看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信息?我大伯的独生女儿在国外读博士,我倒是有时去他家,他也总是问我一些情况,我向他反映过干部使用中的有些现象和个人的看法,也几次拿你举例子,但并不是有意为你说情或者鸣不平。我大伯做了几十年的干部工作,我相信他的鉴别力,他肯定对你的情况进行过了解,才向有关领导提出使用你的建议的。”
张广源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说:“以后不要再在领导面前------胡说八道!别人要是说我找领导跑官要官,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呀!”
“你身上本来就不脏,跳黄河里干什么,黄河水浑,不是越洗越不干净吗?”
“不管怎么说,你以后别在你大伯面前再讲我的事。”
“记住了,你的批评我虚心接受!”
晨钟笑着对张广源说。
这是一个距机关较远但环境幽静的特色小吃店。
今天是周末,郑罡洗了澡,理了发,还特意穿了一件有长条格格的衬衣,身上像是打了条形码。他今天晚上做东,要请组里其他的三个人吃饭。
晨钟跟着郑罡先到饭馆的包间点菜,过了半个小时,局里的司机才把张广源和陈文铭送过来。
“小郑,你调机关时间不长,周围什么地方有好吃的都了解得很清楚,我在机关二十多年,也不知道这里有个饭馆。”张广源笑着对从包间里跑出来接他的郑罡说。
“那当然,识‘食物’者为俊杰吗!”郑罡做个鬼脸说。
陈文铭在一旁开玩笑说:“郑参谋,你今天穿上这件衣服很好看,像是一只漂亮的------木桶。”
郑罡无奈地说:“唉,没法子,人瘦了可以打肿脸充胖子;人胖了,怎么掩饰都不显瘦,你们以后给我介绍对象,都要让女孩子隔着门缝看我。”
四个人落座以后,郑罡举起酒杯说:“今天请各位到这个小吃店小坐吃小吃有两层小意思,一是祝贺张参谋荣升为张副局长,也祝贺陈参谋荣升为组长,我们组最近肯定还要再调新人来,同时祝贺小晨即将由新参谋荣升为老参谋;二是感谢三位同事平时对我的关心和帮助,我这个人小毛病多,希望以后除了关心帮助,还要批评教育。”
张广源举着酒杯说:“你还要特别感谢陈参谋,是他及时为你提供信息,让你没有掉进漂亮女人的酒窝里,成为失足男青年。”
郑罡红着脸说:“张副局长说得对,记得我以前还给小晨讲过,谈女朋友和结婚都要特别慎重,结果自己反而百虑一失。”
晨钟也举着酒杯说:“我们还要祝贺郑参谋的诗作终于在报纸上公开发表。”
“学习写诗不过是为提高机关文书写作水平的一种方式,不值得一提。”郑罡不以为然地说,“好,咱们边喝边说,来,干杯!”
几个人推杯换盏,一会儿一瓶白酒就见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