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回宫后,就将林意柔染病,此病还可能传染之事,禀告了元帝。
元帝有些意外,马上就要成亲,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死就死了?
“好端端地,怎么会染上疫症?京城里此病多吗?”他放下手中的奏折,问道。
“回圣上,林尚书告诉下官,府中有新从郊外买的下人。现在这种时节,可能是那下人染上什么症状,林姑娘身子弱,就凶险了。不过下官查了一下,林尚书府上,其他人都没有不妥。”那个太医连忙回道。
元帝打量了他半晌,脸上无惊无喜,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医略略抬眼,碰上元帝正打量他的视线,那双眼睛如深潭,不知内中含了什么。
看元帝没有说话,他大着胆子又说道,“不过,林姑娘到底是疫病而死,若是在家中停灵久了,万一传染,那就麻烦了。”
对元帝来说,没有什么比京城安危更重要的。
元帝未马上说话,沉吟片刻,“来人,去传三皇子进宫。”
康保看了看天色,这宫门已经落匙了,还要传人?他连忙让人拿着出宫令牌,去三皇子府通传。
楚昭业来得很快,约莫半个时辰不到,就进了宫,跟着御前的人来到勤政阁。
那太医站了这些时间,只觉心中惴惴不安,看到楚昭业进来,眼神看了过去。
楚昭业进中除了这太医,只有元帝和御前伺候的。
他的视线,没有和那太医对上,只是旁若无人地上前,向元帝请安,又问道,“父皇,您传唤儿臣,是有什么事吗?”
元帝指指站在下面的太医,“他说林家的林意柔染了疫症,死了,这事你知道不?”
“儿臣知道。刚刚舅父家有人来儿臣府上,告知儿臣了。没想到林家表妹年纪轻轻,平素身子又康健,居然说去就去了。”
“这事,你怎么看?”
这话是何意?
难道父皇是怀疑自己?
楚昭业脑中闪过几个念头,但还是镇定地说道,“到底是得了疫病,儿臣刚才是让人带话,劝舅舅在家中停灵七天,然后,选个远些的墓地,安葬了。明儿一早,儿臣去林府时,还想再劝劝舅舅。”
元帝看他神色镇定,摇了摇头,“既然是疫症,怎么能停灵?万一传染了,京城怎么办?你去劝慰一下林文裕,让他今夜就处置了吧。”
“是,是儿臣思虑不周。儿臣这就去林府,劝舅舅为了京城大局,忍一时悲痛。”
“恩,康保,你让人跟着三皇子一起去林府,就传朕的口谕。”
“是,奴才领旨。”康保连忙答应着。
“父皇,那儿臣先去林府了?”
“好,你去吧。好好安慰一下林文裕,他到底也一把年纪了。”元帝点头,又对那太医道,“你也下去吧。”
那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大冬天地干站着,勤政阁里虽然暖和,他站在御案下,还是觉得两条腿都要僵直了。
看这些人退下后,元帝又拿起面前的奏折看了起来。
他看了几眼,有些看不进去,索性又丢下奏折,转头问康保道,“康保,你说林家那个林意柔,真是病死的?”
“圣上,奴才不敢妄自猜测啊。兴许那姑娘真是个无福的,眼看要过门了,就死了。”
“是啊,是个无福的。算了,死都死了,朕还管她怎么死的。”元帝说着,不想再多谈了,仰头后靠到龙椅上,只觉头重千金。
自从刘妃落胎那次晕倒后,他觉得自己精神差了很多。往日看一天的奏折,如今看半天就得歇歇。
康保看元帝面容疲惫,上前问道:“圣上,要不先安歇了?”
元帝摇摇头,“这些折子,都是要紧事。你让人送杯参汤来。”
康保答应了,出去片刻,又有些为难地回来禀告道,“圣上,贵妃娘娘让奴婢给您送了宵夜来,您看……”
“是什么?”
“是燕窝粥。”
“拿进来吧。”元帝批了这么久奏折,腹中也有些饥饿了,“对了,将前日南边进贡的南珠,去取百颗赐给柳氏。”
康保领旨,拿了燕窝粥进来,伺候元帝服用。
元帝明白,柳贵妃这是想打探,自己传楚昭业进宫是为了何事。
林意柔和楚昭晖在宫宴上闹出的事,他心里本就不喜,只是到底是重臣之女,他想着让林意柔嫁给楚昭晖也不错。
柳贵妃却是哭诉了半晌,说都传言林意柔心仪三殿下,嫁入二皇子府,万一闹出事端,不是给皇家丢脸?
柳贵妃早就提过想将韩氏女娶进来做二皇子正妃,自己也应允过了。
所以,取个折中,让林意柔做了侧妃。
宫宴上的事,今日的事,他摇头一笑,儿子大了,羽翼要长成了,而自己,却是日渐老了。
楚昭业领命后,从皇宫离开,也不回府,直接带着御前太监来到林府。
此时,林府已经摆上了灵堂。
在林府一间侧厅,摆着的灵堂供桌上,素烛白帷,灵牌上写着“爱女林意柔灵位”。
林意柔是未婚姑娘,没有子女,只好让她的贴身丫鬟来守灵。
如意被林夫人盛怒之下,下令打死了,楚昭业走进灵堂时,林意柔的另一个丫鬟知意正跪在灵前举哀。
亡者为大,又是三殿下楚昭业的嫡亲表妹,御前太监很给面子地上了三炷香。
然后,才走出灵堂。
楚昭业和林文裕在灵堂外等候着,看到他出来,林文裕连忙上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