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宏文的话虽然合情合理,但是一营主将,不可能凭推断定罪。
在列的自然都清楚,元帝心里已经挂上号,接下去就是要不要严查、查到什么程度的事了。
这时已经深夜,楚昭恒看大家面有疲态,开口说道:“父皇,夜已深了,再如何查证也要明日安排。不如先让众位大臣们回去歇息吧?您也劳累了一日。”
元帝看看底下站着的人,果然都有劳累相,尤其是年纪大的,明显是硬撑着站着了。点点头:“今日先议到这,都先回去吧。”
众人如蒙大赦,连忙谢恩退下了。
这一天基本是站着过的,腿都打颤了,可元帝不说谁敢说自己站不住啦,幸好太子殿下体贴啊!
刚刚等杨宏文时,也是太子殿下提议上杯热茶给他们润喉。
大臣们陆续走了,二皇子楚昭晖和三皇子楚昭业却还未走,两人还没开口,楚昭恒已经亲切的说道:“二弟,三弟,你们也早点回去歇息吧。赵家也好,林家也罢,我们兄弟,总还是自家兄弟。”
这话说的元帝很满意,“太子说的有理,你们两个回去吧,好好想想。”赵家林家算是皇亲国戚,可说白了还是外人,为了外人伤了兄弟情,未免太不分内外了。
两人很想反问楚昭恒,要是颜家出事你管不管?急不急?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是心里再嘀咕,也只好告退。
“父皇,夜深了,儿臣送您回寝宫吧。”
“你身子也不好,自己注意着才是。”元帝温和的说。最近楚昭恒身子比往日好多了,每天请安问好,有时谈起看到的书说说见解,竟和自己看法一致。
大儿子自小就聪慧,如今发现他为人纯孝宽厚,读史论政也很有见解,要是身子强健,真是好太子啊!
尤其刚刚那句话,更是说到自己心坎里,“太子,你刚刚说自家兄弟还是自家兄弟,若是今日被参的是颜家,你待如何?”
“父皇,颜大将军是儿臣的舅舅。他若犯错,只要不危及国本,儿臣难免求情一二。若是危及大楚,儿臣不敢忘了自己身份。”说到这里,他想起什么,玩笑的说,“再说颜家年年被参,儿臣就看父皇怎么批的,依样画葫芦的表态就是了。”
“你倒是会取巧,哈哈!”元帝被说的一笑。
人过中年,他一心要让大楚在自己手中强盛,兢兢业业,从不懈怠。要做有为之君,总是寂寞的,后宫前朝,他不能任意亲近信任谁,也不能随意厌恶处置哪个。
最近楚昭恒的陪伴,让他很舒服。
其实,若是楚昭恒身子强健,他的太子身份就会让元帝不自觉的忌惮。
可是现在,一个这么聪明孝顺、有见解又像自己的儿子,面对自己一腔慕孺之情毫不掩饰,却又体弱多病、朝不知夕。元帝只有遗憾和怜惜,那还会有别的想法?
“当年你生下来时,你皇爷爷说长的和朕小时一模一样,如今一晃眼你也长这么大了。”月色朦胧,万籁俱静,元帝走在宫中小路上,不禁有了回忆的心思。在几个皇子里,也的确楚昭恒是长的最像父亲的。
“那儿臣哪天要照照镜子,看看现在长的是不是更像了。”
“你每天不都照镜子的,还要选哪天再照?”元帝笑道。
“每天都照,可没仔细看过。儿臣不想看到自己的脸色,每次母后仔细看了儿臣,就会偷偷哭泣。”楚昭恒说的平淡,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正该意气风发的时候。
元帝转头,看着楚昭恒比常人要苍白的脸色,“你现在还手脚冰凉吗?朕看你脸色比以前好多了,太医也跟朕说你好多了,不要自己丧气。我大楚的太子,怎么可能一点寒疾都看不好。”
“是,儿臣听父皇的。以前儿臣光觉得自己可怜,后来听人说父母缘,儿女债,想想父皇母后为儿臣劳心,儿臣却从未孝顺过你们,将来不免遗憾。儿臣堂堂男儿,怎么能学顾影自怜的小女儿形态。”
“说的对,你啊,往日就是太过闭塞,多走走多看看对身子都好,反正你也没事,以后每日早朝若身子吃得消,都应该上朝听听才是。”元帝看大儿子消沉的样子,哪有太子一天到晚躲在深宫的,应该到前朝才是。
“是,不过儿臣不懂朝政,怕上朝后失了父皇的面子。”
“你是朕的儿子,哪个做父亲的怕儿子丢自己的脸啊。”
“这倒是,今天看林尚书,林天龙闹了那种笑话,他也还是一片慈父心肠。”楚昭恒感叹着。
两人边走边闲聊,身后的侍从在康总管带领下,落后七八步的距离。
忽然,右边御花园方向传来动静,接着几个灯笼、火把往那方向快速的移动着,还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
楚昭恒立即走到了元帝的右前方,盯着那个方向。元帝拍了拍他的手,转头吩咐道:“康保,去看看那边出什么事了?”
康保让两个小太监过去,没多久那边过来两个大内侍卫,“卑职大内侍卫肖刚参见圣上!”
“那边出了什么事?”
“禀圣上,是在御花园那边的假山下发现了一个小太监的尸体,他身上还有包袱,明显是宫外之物。”
“哦?看看去。”元帝向那边走去。
假山边已经灯火亮如白昼,元帝带着楚昭恒上前,看到一个小太监躺在地上,身上沾了不少泥污,胸口有血迹和刀痕,应该是一刀毙命,手上还紧抓着一个包袱。
“那个包袱拿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