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之外,除了死门之外的所有石门都已经打开。
其余六座石门中,不仅仅是金银财物,更有诸多秘法宗卷、前人典籍、珍稀物料。
至于剑宗千年积攒的金银,不可计数,富可敌国,其积累之巨,甚至还要超出大齐的国库,超出所有的世家高阀。
陈公鱼负手站在连接了八条石径的圆形石台上,望着六座大开的石门,眼神中有些由衷的感慨。当年剑宗最为鼎盛时,浩浩荡荡门徒万余,英才辈出,高手如云,整个魏国都是其囊中之物,门徒人人带剑,人人可拔剑而战,就算是要灭去一个小国也不是什么难事,那时候的剑宗是真正能与道门分庭抗礼的,之所以不曾位列三教,仅仅是因为“名不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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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过公孙仲谋时代的剑宗、徐北游时代的剑宗更像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落魄之人,那么上官仙尘时代的剑宗就是一个家财万贯的世家子,一掷千金,挥金如土,仅仅是在修士世界中与道门分庭抗礼已经不够,还要与道门在逐鹿天下中分出个胜负才行,正所谓大郑失其鹿,天下群雄共逐之。
现在嘛,也该轮到大齐了。
陈公鱼一时走神,待到回神时,发现孟东翡正站在自己面前。
陈公鱼微笑问道:“事情都办完了?”
孟东翡轻声道:“金银等物都已经通过正心镜转移到魏王宫中,只是其他的东西……”
陈公鱼摇头道:“不要动。”
孟东翡微微一愣,不由问道:“不动?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就算道门都要眼红,你不带走?这可不像你怠!
陈公鱼转头看了眼几座石门内的景象,摇头道:“不要动,也不能动,剑宗弟子是死得差不多了,成不了大气候,可他们那位老祖宗上清大道君还在天上呢,圣人之威,不可以常理揣度,再者说这些东西对于修士而言,是了不得的珍惜物事,可对于行军打仗却无甚大用,就留在这里吧。”
孟东翡略有迟疑,“若真是如此,道门又怎么敢把碧游岛洗劫一空?”
陈公鱼的眼神略微晦暗难明,“道门和我们不一样,他们上头还有两位大道君,就算有天大的祸事,也是两位老祖宗顶着,他们自然敢肆无忌惮,至于我们这些上头没人的,就只能自求多福,万事留一线了。”
孟东翡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陈公鱼不再面带微笑,将所有笑意悉数收敛,脸色逐渐凝重。
他这次算计徐北游,以有心算无心之下,徐北游会落入局中并不为奇,只是不知为何,他心底仍是有些惴惴不安,似乎漏算了什么,只是任凭他如何掐算,不管是六壬数,还是紫微斗数,都未有结果,他不是那种可以骗自己是错觉的人,所以这让他心底愈发不安,只觉得在自己全盘谋划布置中,出现了一个不可以常理言之的变数,让他如鲠在喉。
就在此时,萧林来到陈公鱼的身侧,“殿下似乎心神不宁。”
陈公鱼转头望向萧林,轻声道:“我总觉得漏算一处,却如何也寻不出这处到底在哪,所以心神不宁。”
萧林修为与陈公鱼在伯仲之间,不过他的修行之道与中原修士截然不同,自有其独到眼光,“东方修士有秋风未动蝉先觉之说,殿下的心生不宁未必是无中生有,以我之见,应是在于这座剑冢岛上。”
陈公鱼皱眉道:“剑冢岛上?这座岛曾是剑宗历代宗主的闭关所在,难道是上官仙尘?亦或是某位剑宗祖师,还是那位已经飞升天上的上清大道君?”
萧林摇头道:“未必是这些离世之人,殿下还忘了近在眼前的一人。”
陈公鱼微微沉思,惊讶出声,“你是说徐北游?可是他已经入了死门,以此地洞天的手笔来看,应是当年剑宗开派祖师上清大道君亲自所建无疑,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地仙九重楼境界,就是一位地仙十八楼境界的大修士,进入死门之后也绝无幸理。”
萧林沉声道:“万事无绝对,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有个遁去的一,就算巍巍天道尚且要留有一线,更何况我们人间之事。”
陈公鱼脸色变幻不定,闭目凝神默算,良久之后,睁开眼睛叹息道:“公孙仲谋好心机啊,剑宗十二剑铸就十二剑骨,成就举世无敌的大剑仙,这话不能算错,可也不是全部,将剑宗十二剑全部交到徐北游的手中,就等同是将剑宗的气运也灌注到徐北游的身上,别人进到那处绝境之中注定是十死无生,可身负剑宗气运的徐北游走入剑宗绝境,虽说是九死一生,但终究还是有一线生机。”
两人尽皆沉默无言。
过了许久之后,陈公鱼不再提及这些,复而微笑道:“听说你还是放不下艾林楠,只是她却不怎么愿意见你,此事可是真的?”
提起这位渊源极深的故人,哪怕是曾在中原大地搅弄起无数狂风骤雨的萧林也有片刻失神,自嘲道:“我来中原之后,读了些佛道典籍,不得不说那些和尚们的话语还是挺有道理的,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当年我们差一点就要结为夫妻,可终究还是差了一点,这算不算是求不得?既然未曾拿起,那放下就更是无从谈起,自然也放不下。”
陈公鱼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听说她这些年始终未曾嫁人,是否对你余情未了,也不曾放不下?”
萧林仿佛听到了最滑稽的笑话,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