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三个深沉的梦中醒来之后,徐北游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怔然许久,梦中的种种,仿佛就在刹那之间,似乎又历经了千百年,让他恍恍惚惚之间有些分不清是醒是梦。
此时殊归从他的手中飞起,如同一尾游鱼围绕着他盘旋游曳,徐北游心念一动,殊归悬停于眼前,原本上官仙尘留在上面的字迹缓缓褪去,只剩下最初的“殊归”二字。
徐北游望着这把名副其实的短剑,有些想不明白,“貌不惊人”的它当年是如何斩断惊鲵和断水两位“前辈”的,要知道那两剑是丝毫不逊于剑宗十二剑的剑宗名剑,若是被诛仙斩断倒也不足为奇,可是以一敌二的情形下却“死”在了同为剑宗十二剑的殊归剑下,就着实有些不可思议了。
难道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
徐北游屈指一弹,殊归轻轻颤鸣一声,重新开始围绕着徐北游盘旋,如今徐北游已经成为殊归的新主人,距离集齐剑宗十二剑就只剩下最后的一剑青霜。
至于徐北游如今的境界修为如何,那就有些玄之又玄了,原本他吸纳天问一剑之后,就已经跻身于地仙十二楼境界,如今再取殊归一剑,自然境界大涨,不过让徐北游倍感苦恼的是,这个境界并不十分稳固,忽上忽下,上的时候,可达地仙十七楼境界,下的时候,又能跌落到地仙十五楼的境界,正如殊归一剑的状态,让人摸不着痕迹,不过不管怎么说,最低也是踏足地仙十五楼境界了,这让徐北游有些身在梦里的感觉,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就从地仙八重楼一跃再跃,接连破境九重,这让那些苦修了几十年才勉强踏足地仙十六楼境界的青叶之流如何感想?
徐北游望着自行飞舞的殊归,喃喃自语道:“按理来说,剑宗十二剑并无明显高下之分,可偏偏殊归一剑是个例外,不但外形与其他十一剑据迥然不同,而且还能斩却惊鲵和断水两剑,难不成它并非是后人所铸,而是祖师遗留?”
徐北游望向殊归,问道:“殊归,你说我说的对吗?”
殊归轻轻颤鸣一声,以作回应。
徐北游忧心忡忡道:“若是不能离开此地,就是修炼出一个地仙十八楼的境界也无甚裨益,难不成要在此地修炼到霞举飞升的境界?如此倒是能够脱困了,可与坐死关又有何异?对于父亲、师母、知南他们而言,几乎是与死了无异。”
徐北游忽然笑了笑,“话又说回来,都说不忘初心,我徐北游的初心可从来都不是什么飞升证道,废话说得再多也没用,我现在有一剑,倒是不妨试上一试。”
说话间,徐北游起身离开此地,对于遍地尸体和其遗物熟视无睹,沿着原路返回,一直来到石门前。
徐北游食指和中指并拢,以剑指作御剑状,朝着石门轻轻往下一劈。
神话中说天地本混沌,有大神盘古一斧开天,清者上升为天,浊者下降为地,此为开天辟地,也就是剑三十六中最后两剑的由来。
此时徐北游还用不出间三十五和剑三十六,不过此地也并非是真正的广阔天地,只是一方洞天小天地而已。
所以这一剑,是为剑八,开山。
殊归一剑应声而动,一改先前的懒散之态,锋芒必露。
殊归一剑是徐北游生平所见中,仅次于诛仙的一剑。
有大风平地自起,将徐北游的发丝和衣衫向后吹拂飞舞。
徐北游身形不动,仍是保持着剑指向前的动作,殊归一剑也随之向前逼近,剑尖已经抵在了石门上。
与之同时,石门上骤然亮起数不清的晦涩篆文,仿佛是无数道门符篆,又似是一篇上古文书。
紧接着周围的墙壁上也是如此,有无数篆文依次亮起,徐北游顿时感觉自己好像沉入了篆文组成的汪洋之中,无数的篆文层层叠叠,无穷无尽地不停往复流转,仿佛整个天地都是篆文。
徐北游露出郑重其事的凝重神色,一剑继续向前,劈风破浪。
无数金色篆文在这一剑之下,如同潮水一般向两侧退去。
不过这一剑之后,金色篆文又迅速重新合拢。
徐北游脸色不变,仍是一往无前。
金色篆文组成的“大潮”便分了又合,合了又分。
就在此时,石门上骤然发出一声低沉的翁鸣声响。
在徐北游的视线中,石门上也出现一剑,此剑名为殊无量。
剑三十,无量一剑。
这是前人所留剑意,以此剑封镇石门。
刹时间,金色篆文的数量瞬间递增数倍,彻底淹没徐北游,再不见刚才的分合之相。
不过就在片刻之后,在无边无际的金色篆文深处有赤红光芒一闪而逝,紧接着一道冲天剑气震碎了漫天篆文。
徐北游手持诛仙再次现世,诛仙剑身上有紫青两色气机缠绕,玄黑色的剑身上则有赤芒不断掠过。
徐北游一手仍是以剑指驾驭殊归,另外一手持诛仙横扫,诛仙以摧枯拉朽之势开始扫荡金色篆文。
说来也是奇怪,以诛仙之锋锐,仅仅只能在这面石门上留下一道细微痕迹,虽说这与徐北游自身境界低微不无关系,但也足以可见石门之坚固,可偏偏殊归却能轻而易举地刺入石门之中,就像钥匙入锁孔一样严丝合缝。
徐北游对此有一些大胆猜测,虽说诛仙是上清大道君之物,但严格来说,诛仙最早的主人其实是道祖他老人家才对,而这座洞天则是上清大道君所建,生门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