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婳霍奕,别鹜分奔”,吴婳默念着这句话,忽然一阵感伤:
这句话,暗示着我和朱瞻基的人生际遇,注定是“东西交驰,各自分开”么?
吴婳忽然想到:“朱瞻基当初在分别的时候,特意给我赐名“婳”,是否那时候他正是因为这句话,才给我取这个‘婳’字呢?
也许那时候的他,早已预料到,此生我们都会“东西交驰,各自分开”吧。
此时吴婳忽然悲从中来:“看来,此生我们都不会再见了,亏我还在幻想着有一天重新相遇的情景!真羡慕微姐姐啊。”
此时,吴婳忽然又想到了留在朱瞻基身边的孙灵微。
“哦,对了,典故中的‘微’和‘婳’巧合的是,竟然暗含着我和微姐姐的名字,不知道这真的是一种巧合,还是另有玄机?”
吴婳忽然觉得一种深深的玄妙感。命运似乎在给她暗示什么。
她觉得,这句“微婳霍奕,别鹜分奔”,就如同某种偈语,在暗示着她和孙灵微的人生际遇。
谁也不能预料明天!当然,现在的吴婳,怎么也参不透,她和孙灵微之间,各自会有什么样的人生……
此时,吴婳不知道,处处受制于正宫胡善祥的太孙嫔孙灵微,正在皇太孙府上如履薄冰。
正宫胡妃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在宫中的尊荣也一天比一天盛。
而孙灵微的痛苦却一天比一天深。
她痛苦的不是胡妃的肚子,而是自己的肚子。
她多么也想紧随其后,怀一个孩子。
可是她一个人能怀孩子么?
皇太孙朱瞻基现在,根本不到她的春和殿来。
不怪朱瞻基啊,之前他每晚都来的。
可是每到关键时刻,朱瞻基的身体就会突然泄了气,哪个昂扬的地方,就会突然像个被戳破了的气球,变得软绵绵的,毫无生气。
然后,朱瞻基就会脾气大变。
有时候,孙灵微多么想,抚摸着暴怒的像狮子一样的男人,好好和他谈一谈。
可是,朱瞻基根本不给他机会。
他就像个刺猬,竖着全身的刺把自己柔软的心,包裹在那刺里面。
他们两个,就像两只刺猬,分开太久了又舍不得对方,可是只要一抱在一起,就会把彼此都扎得好疼。
每一个夜晚,当朱瞻基无奈、痛苦地从她身上翻下来的时候,光着身子的孙灵微感觉心好凉。
委屈、伤心、屈辱。
可是她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朱瞻基拂袖而去。
后来,后来,朱瞻基就再也不来春和殿了。
瞻基哥哥曾经那样迷恋她的绝世容颜,还有美妙的身体,可是现在,他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她。
再相爱的男女,一旦没有了“夫妻之事”,那是多么尴尬!
“多深的感情,也会转淡的吧。”孙灵微在心里恐怖的想。
而孙灵微的压力,不仅来自与她的肚皮。
她不仅要承受朱瞻基的喜怒无常,还要承受太子府的人那种对她的价值,进行微妙的掂量、待价而沽的目光。
今天,太子妃婆婆给孙灵微送来了一碗“人参丹桂汤”,好像很随意的说道:
“听说瞻儿最近已经有十来天没上你春和殿来了吧,胡妃怀着大肚子,瞻儿断不可能去找她,瞻儿是不是上别的姑娘那儿去了。”
太子妃说到这儿,眼睛里有一种很微妙的鄙夷之色。
孙灵微懂得,太子妃婆婆那眼神仿佛在说:
胡妃怀孕了,正是该你这个大美女施展手段的时候,你怎么竟然留不住一个身体正空虚着的男人?你再这样不争气,我就要换人来顶替你咯?
果然,太子妃一边很亲热的给孙灵微成了一口汤,一边神秘的悄声说道:
“微儿,我可听说,皇上打算给瞻儿再封一个侍妾呢,你要知道,瞻儿刚刚20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华……”
孙灵微瞬间脸色涨得通红。
虽然她对男女之事还并不太懂,可是她也隐隐约约知道,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如果他和她一直不能正常的进行夫妻之事,她真的会失去他。
而失去朱瞻基的孙灵微,恐怕会迅速被太子妃和彭城伯夫人抛弃。
那样,她在这大明宫中,就真的成为一颗丢在地上,都不会有人来捡起的弃子了。
“啊,不,我不要那样。就算当初进宫多少不情愿,可是现在我也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不想再回头了。我也没有任何回头路了。”
孙灵微流着泪,大口大口的喝着太子妃婆婆送来的汤。
夜晚,她失眠了。
看着自己投射在春和殿的寂寞的影子,一个大胆而疯狂的想法在她心中腾然升起。
天色微微开亮,孙灵微的贴身东女小莲就看见主子在翻箱倒柜的照着什么。
“孙嫔娘娘,这么早,你找什么呢?”小莲好奇地问。
“我在找我刚来皇宫那一年过年,皇上御赐我的一对血玉手躅呢。奇怪,它们跑哪儿去了?”
孙灵微一边匆匆忙忙的回答,一边神经质的在自己的梳妆台上,慌慌忙忙的乱捣鼓。
好些脂粉都被她打翻了。
忽然,她发现了,梳妆台盒子底下的一张已经有些发黄的信笺,是朱瞻基新婚之夜写给她的情书。
她拿出来,轻轻默念着那熟悉的字迹,突然把头伏在梳妆台上,大哭了起来。
小莲吓坏了。不敢近前,也不敢走开。
孙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