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彭城伯夫人的手段他早有耳闻,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来什么,但是张兴已然显出一种慌慌张张来。
他一个控制不住,身子底下一软,忍不住泄了张皇后一身,他很狼狈的穿戴齐整,又连忙拿丝巾,给张翠云,擦拭身体,一边慌张的寻找藏身之地。
“藏什么?我那母亲可最是眼睛毒,你藏哪儿她都有可能找到。不如大模大样的走出去呗,你是皇上御赐给坤宁宫的侍卫长,皇上有令牌,可以允许你出入宫禁,有何不可。”
张兴被张皇后这么一提醒,才慌慌张张的整整衣冠出去了。
张翠云看着张兴那手忙脚乱的样子,笑了……
彭城伯夫人进来的时候,只见一个白面有须的高大俊美的银袍将军,神色匆匆的从坤宁宫正殿的方向走过。
张兴见到彭城伯夫人,恭敬的远远行了一个礼,就退后。
她心中一动,赶紧叫住他问道:“小将军莫非就是张兴?”
张兴心里咯噔一跳,这个妇人深居简出,平日一直在“随缘堂”,很少过来,怎么竟然认得他?
见到张兴那疑惑的神色,彭城伯夫人很有优越感的笑了:
“小将军总算做回老本行了,记得,你当日就是谷王家将,谷王谋反的时候,你大义灭亲,用密信向先皇告密,从而得到晋升,当日我在太子府,见过你一面呢!”
张兴不由得额上有点快冒汗了,这夫人的眼睛可真是毒。
他很快记起来了。
当日他告密有功后,在朱瞻基的户部得到一个五品官衔,前去拜谒当时还是太子的朱高炽和太子妃的张翠云的提挈。
恰好当时朱高炽也看上了张兴的勇猛和果敢,有心拉拢,就设宴款待他。
宴饮那天,张兴只是听说彭城伯夫人恰好也在太子府,她当时应该在另外一张桌子上。
隔着人从,张兴远远的看到一个华美的贵妇人。
而那贵妇人当时也只是斜着眼,匆匆瞥了一眼张兴,没想到,这过了十几年,她居然还能一眼认出自己,真是令人汗颜!
张兴正在发窘,只听彭城伯夫人笑道:
“小将军,自从那次宴饮之后,你就一直在太子府效力。后来是我那女婿引荐你到先皇麾下,随军,做了大将军,皇上登基以后,又深得皇上信任,这如今,又在坤宁宫当侍卫长,小将军正是风头无人能及呀。真算得上是年轻有为啊!”
张兴听彭城伯夫人把自己这几年的履历,掌握的一清二楚,而且似乎话里有话,赶紧惶恐的答道:
“夫人谬赞,小人承蒙皇上皇后提携,才又今日地位。张兴所有的一切,都是皇上,皇后娘娘所赐,他们的大恩大德,张兴没齿难忘。”
“那就好。”
彭城伯夫人从眼角展开一丝满意的笑意,一种女人的直觉,让她心中对这个突然从皇后寝宫中溜出的玉面小将军,又一丝疑惑。
她心里在想:这个俊秀的小将军,也算得上是个,不管怎样,今天,就算是敲山震虎一下吧。总得告诉他一下,他要是想玩什么,这紫禁城还有我这个老太婆坐镇呢。
彭城伯夫人一路来到坤宁宫,张皇后已经衣衫齐整的在大殿门口迎接母亲了。
“云儿,多日不见,你这里怎么竟然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你存心吓我这老太婆么?”
一进门,彭城伯夫人就假装发牢骚的样子,说出心中疑惑。
“母亲。你现在正处于幸福中,哪里知道女儿的苦楚。”
张皇后忽然用长袖掩了一下脸庞,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从前我一心盼着夫君快点登上大位,可是等到夫君变成‘皇上’后,一下子册封了贵妃,我这坤宁宫他都来不及印个脚印了。”
张皇后做了一个拭泪的动作,继续道:
“我一个小妇人家,没有男人关心,还要防止那些心怀不轨的得宠嫔妃的暗害,所以只有加强守备啊。所以这里,当然不比母亲那‘随缘堂’幽僻、自然的好……”
不得不说,张皇后这一番话说得极为又艺术性。
一方面,她成功的打同情牌,让守寡多年的母亲,心生共鸣。
另一方面,她又在话里有话的说:母亲,你倒是有杨荣作陪,难道就不允许女儿给自己的寝殿加强下守备!
彭城伯夫人看着女儿,那突然变得容光焕发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个弃妇的神色!
她心里更加坚定了对于刚才匆匆一面的那个玉面小将军张兴的怀疑。
可是她也有软肋在女儿手里啊。
彭城伯夫人和杨荣的苟且之事,女儿张翠云当然是心知肚明的啊。
就算她发现张皇后真的有什么不轨之事,也没有资格去谴责张翠云啊。
可是彭城伯夫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被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女儿拿捏住!
她想了想,淡笑道:
“女儿啊,皇上再怎么宠幸美人,他们终究只是美人。当年先皇那样宠幸权贤妃,可是最终,陪伴在他身边的,不是那位朝鲜娘娘,而是和他合葬在长陵的徐皇后!”
“母亲,你我都知道,父皇身前早已经把深爱给了那个朝鲜女人,死后就算夫妻合葬又如何?不过是死后哀荣罢了。”
张皇后毫不犹豫的反驳道。
“女儿,你错了。这世上到底能有多少人能够得到这份死后哀荣呢?其实能够风风光光的死去,再安宁的享受供奉,这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说到这儿,彭城伯夫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