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如锦有些无奈的不住劝慰他:
“王爷,我知道你对婳儿好,可是她要么在从山东押解回北京的路上,被那些衙役虐待受伤或者是死了,要么是被皇帝流放边疆了,现在也恐怕生死未卜,她怎么会在皇宫呢?”
“不,前些天,我总感觉与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我,我知道,那一定是婳儿。我相信我的感觉不会错。“怎么会?王爷你是太孤单了。”
韦如锦不想再解释了,但依然耐心的宽慰着。
可是就在韦如锦漫不经心的宽慰汉王的时候,忽然发现,在西安门内的大门外,一闪而过一个紫色的身影。
是个年轻女孩的身影无疑。
“那身影看着怎么那么眼熟?”
韦如锦自言自语的,她也觉得有些蹊跷了。
汉王在那一刹那间也注意到了:
“你看你看,锦儿,我看到了。你刚才是不是也看到闪过一个紫色身影?”
他有些激动的站起来,想要追出门外去,忽然又叹了口气,止住了脚步。
“我这样子,怎么去见婳儿?”
“锦儿,我想去梳理一下头发。”汉王忽然又来了精神。
“是,王爷。”韦如锦连忙喜出望外的去拿梳子了,打洗脸水了。
从那天以后,在树杈上偷窥的吴婳,看到的汉王,又变得精神焕发,神采奕奕了。
她真的很奇怪,汉王何以突然又变了样子!
她真的好想去和汉王说说话,可是每一次刚刚有了这个想法后,就自动打消了。
可是下一次,这个愿望会变得更加强烈。
终于有一天,吴婳按捺不住,心里想,就去和汉王说说话吧,把什么都告诉他,希望他能够原谅我。
于是吴婳慢慢从树杈上下来,瞅准那几个看守汉王的锦衣卫换班的当儿。
由于汉王在西安门内有时疯癫有时清醒的样子,几个侍卫已经看惯了,他们料准汉王翻不出什么大浪来,所以现在已经放松了对汉王的监管。
吴婳正好可以趁他们换班,只有一个人在的当儿,偷偷从西安门的后院溜进汉王的幽居地。
吴婳刚好来到后门,忽然看见一个紫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好熟悉啊,这是谁?
吴婳一时想不起来。
难道是朱瞻基派人来监视汉王的细作?
没来由啊,朱瞻基已经明目张胆的派了锦衣卫来,实在没有必要再这么偷偷摸摸?
那是谁呢?
是谁还会那么关心一个被软禁起来的造反王爷的生活,还这么煞费苦心的偷窥呢?
吴婳想不起来。
吴婳不敢再贸然进入汉王的幽居地了。
一想到还有一个神秘的人,正在偷窥着西安门的一切,吴婳就觉得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有没有发现同样在偷窥的吴婳?
吴婳不敢再去西安门了。她安安静静的在自己家里呆了好些天,试图让自己变得冷静一些,去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在家里一呆就到了10月末。
宣德二年十一月,吴婳突然有些坐不住了,正打算出去走一走,忽然,侍女小雪激动的跑过来,大声说:
“孙贵妃生了,生了一个龙子,皇上和太后高兴极了。皇上当即就给孩子命名,取名为朱祁镇。大伙都说,皇上是多么迫不及待啊。”
“什么?生了?这么快就生了?”
吴婳霍的站起来,这些日子,她一直心烦意乱,没有想到,孙灵微这么快就生了。
“是的,太医说是贵妃娘娘早产了一个月,但是所幸运的是,母子均安。”
小雪漫不经心的补充了一句。
“糟了,我怎么就忘了去监视孙灵微呢?这么快就诞下龙子,怎么看翊坤宫,都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将这个‘龙子’面世的嫌疑,生怕会夜长梦多!不行,我得去看看。”
吴婳连忙派小雪去禀报皇上,说是要去看看微姐姐的孩子。
朱瞻基正在兴奋激动,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但想了想,又吩咐一些人先出去,只留太医。
于是皇帝屏退了闲杂人等,只留吴婳前来看望。
吴婳赶到翊坤宫的时候,已经看到孙灵微的手里,抱着一个像核桃一样皱皱巴巴的小老头样的婴儿。
孙灵微额头上包着产妇特有的头巾,身体似乎很虚弱,但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啊,这婴儿真难看。皮肤紫红紫红的,脸蛋上还有好些绒毛,像不像怪物嘛。”
吴婳在心里想。
“婳儿,是不是觉得这小孩子好难看?其实刚出生的婴儿都是这个样,三个月后皮肤就退红,会变白,就会越长越好看的。”
孙灵微注视着吴婳的表情,不动声色的说道。
吴婳被孙灵微说中的心里想法,顿时觉得有些羞愧,别看孙灵微产后虚弱,可是这心思,却跟明镜似的,真是七窍玲珑心啊。
吴婳不敢再多做逗留,往大殿里打量了一番,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就告辞而去。
孙灵微在吴婳离开的时候,不经意的看了吴婳一眼,吴婳忽然被孙灵微的眼神惊呆了。
孙灵微的眼神里不自觉的是一种得意和如释重负,那眼神似乎在说:终于把你这个难缠的家伙打发了。
吴婳心里一惊。
但是她不动声色的默默离去了。
“我到底错过了什么好戏?翊坤宫今晚会有什么动静么?”
吴婳不甘心,带着望远镜,偷偷出去了。
夜色渐渐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