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妹妹,你真是至情至性,又至刚至柔,朕,真的为你的善良感动,为你的聪明折服,你这样的胸怀、气度,情思,不亏是真正的中宫风范啊,朕没有看错你。朕明日就去坤宁宫,见一见那胡善祥。”
此时,朱瞻基忍不住露出笑容,他把孙灵微拥在怀里,轻轻吻着她那美丽如初的面颊。第二天一早,朱瞻基就来到坤宁宫看望胡皇后。
当胡善祥听说是朱瞻基来到的时候,几乎有点怀疑耳朵听错了。
“这绝情的人,为什么还要来看我?让我死了岂不是一了百了?”
胡善祥的泪水又流出来了,可是这一次,她的泪水,有了一点温热。
但是很快,胡善祥的心里又武装上了一道坚硬的铁甲:“知道你这是来打感情牌,堵外面那些骂你的人的口,我才不会被你感动。”
“祥儿。”
朱瞻基温柔的叫着胡善祥的小名。
胡善祥再心里冷哼一声,故意睡着了,别过脸去。
朱瞻基一边用手去摸胡善祥的额头,一边细心的嘱咐太医好好医治,然后他握着胡善祥的手,愧疚的自言自语:
“祥儿,我知道你是醒着的,你听我说两句好么?听说你病了,朕心里十分愧疚。朕知道,是最近朝臣们议论的沸沸扬扬的废后之事烦扰到了你,你伤心,害怕,所以才会一病不起……”
胡善祥万万没有想到朱瞻基会这样真诚,这样直接的说到废后之事,丝毫没有隐晦,她默默的转过脸来,听朱瞻基继续说下去。
“祥儿,你知道,朕年过三十才有一个儿子,微妹妹立下大功,我本该把孩子过继给你这个皇后,可是那样一来,微妹妹身边就一无所出,你知道,常德公主夭折了,微妹妹痛不欲生,你也是失去过永清公主的,应该感同身受那种丧子之痛。”
胡善祥眼角有丝丝的泪痕流出,朱瞻基赶紧细心的给她擦拭,同时继续说道:
“如果现在,硬把祁儿从微妹妹身边夺走,你能忍心让她再次失去孩子,再承受一次痛苦么?而你,就算没有过继祁儿给你,你还有顺德公主,可是微儿,她失去了祁儿,不就失去全部了么?其实,我也曾狠心想过,不管贵妃死活,硬把祁儿过继给你,可是想到微妹妹和我的青梅竹马之谊,我就做不到。”
朱瞻基说到这儿,脸上全是矛盾和痛苦。
“皇上,我又何尝愿意逼你去做一个狠心人!你和孙贵妃之间的事,我也听说过,怪只怪,只有一个皇后的位置,不然,我又何必这么要死要活的,和你们赌气呢?”
此时,胡善祥忍不住潸然泪下。
“祥儿,谢谢你能理解朕的为难。这次你生病了,全是微妹妹的原因,朕这就叫微妹妹你给你侍疾,一直到你病愈为止,如果祥儿你的病不好,贵妃就不回翊坤宫,朕也不去翊坤宫。”
朱瞻基站起来,故意板着脸,很生气的对小太监说道:“去,去交贵妃过来。”
“不要啊,皇上,贵妃现在还有个三个月大的太子要侍奉,她如何能来侍奉我?”
看到朱瞻基对孙灵微这种态度,胡善祥觉得有些解气,但她到底是善良的人,连忙惶恐的从凤榻上坐起来。
“你不要管。朕定要让贵妃来侍疾。”
朱瞻基一边强硬的说道,一边又温柔的扶着胡善祥躺下。
朱瞻基刚走,孙贵妃就来到了胡善祥的床前。
“皇后妹妹,是姐姐让你伤心了,是姐姐这个孩子惹的错,姐姐把太子带来了,一起给皇后妹妹赔罪。姐姐今日就在皇后妹妹的病床前,眼都不眨的侍奉,祈求妹妹快快痊愈。”
孙灵微一进了坤宁宫,就扑通一声跪在胡善祥的床前,声泪俱下的说道。
“贵妃姐姐,你不要自责了,这件事情说来也不怪你,要怪就怪我无能,没能生下儿子。”
胡善祥赶紧坐起来,一边吩咐奶娘赶紧好生照看小太子朱祁镇。
“不要叫我贵妃姐姐,还是叫我微姐姐吧,记得永乐十五年,你刚刚进宫,还没有被册封的时候,那个七夕的乞巧节,你投针乞巧,得了好彩头,我和你还有二红妹妹,一起在七夕的月亮下,吃巧果,谈论自己的如意郎君。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你会嫁给瞻基哥哥,谁知道,命运却让你我姐妹共侍一夫,成为了瞻基哥哥的女人。”
此时,孙灵微忆起当年往事,忍不住潸然泪下。
“姐姐,别哭了。我知道,你和皇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来,已经快10年了,记得那一夜,我和你一起谈论心上人的时候,是充满多少想象和憧憬,而姐姐,说起你的‘瞻基哥哥’的时候,是多么深情,谁知道,我却抢你的‘瞻基哥哥’。说来当年是我不对,插入了你们的感情。”
胡善祥说到这儿,忽然浑身释然了,她有些感伤的对孙灵微说道:
“在这场感情中,既然我来得太迟,那就不如早点抽身,成全你和皇上吧。”
“妹妹,祥儿。”
孙灵微忍不住和胡善祥搂在一起,那一刻,两个竞争了多年的情敌,真的有了一点“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惺惺相惜。
“姐姐,你快点带太子回宫吧。皇上三十才有第一个儿子,要是在坤宁宫有什么闪失,我可如何担当得起?妹妹知道你的心意就行了。妹妹会退出的。”
哭了一会儿,胡善祥擦干脸上的泪水,那一刻她真的放下了防备,也放下了竞争,放下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