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金华门进宫的,除了此次恩旨参加饮宴的庶出小姐之外,还有各府的嫡小姐。
看着那些卫府马车上下来的许多女子,一位身形高挑,模样颇美的小姐撇唇,低声道,“如今乌鸦跳上梧桐树,拿自个儿当了金凤凰,瞧这一个个打扮的!”说完轻嗤一声,一脸的鄙视。
另一位稍矮些的小姐低笑一声,在她手臂上轻推,低声道,“韩姐姐没有听说,说是为了卫家的小姐进宫,皇上才下的恩旨,如今,谁是凤凰,可当真难说呢!”
话虽如此,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傲气,丝毫没有将那些庶出的小姐放在眼里。
另一位微胖的小姐闻言,冷笑一声,说道,“难说?自古嫡就是嫡,庶就是庶,只有嫡出的小姐,才是正经的主子,难不成,这些庶女还能越过我们上头去?”转头瞧着身旁的易红珠,说道,“易姐姐,你说呢?”
易红珠微挑了挑唇,目光在卫家一大群小姐身上掠过,低声道,“这可难说,如今相府的两位小姐都服侍皇上,卫家只剩下这些庶出的小姐,难保皇上不抬举!”
心里暗恨。如果封后的是她易家的女子,如今水少船高的该是她易红珠,岂能容这些庶女与自己同殿而坐,同堂而饮?
而各府庶出的小姐大多没有离开过后宅,此刻见这许多打扮光鲜的小姐,早瞧的眼花缭乱,又哪里分得清嫡庶?都是兴奋的指指点点,叫闹不休。
“呀,姐姐,你瞧,那位小姐的裙子,我们都不曾见过!”
“呀,妹妹,你瞧,那位小姐的穿戴,真像画儿走来的一样!”
“啊,你瞧你瞧,那位小姐在向我们笑呢,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
一众嫡出的小姐听这些庶女在皇宫前还吵闹不休,不禁都是微微皱眉,互视几眼,高高的昂起头,迈着优雅的步子,向金华门走去。
有带着庶妹出府的嫡小姐大觉脸上无光,暗暗咬牙,低声喝阻。
莫寒月看到这些情形,不禁微微扬眉。
前一世,她身为将军府的大小姐,她的眼里,从来没有留意过“庶女”的存在。
往日,这些高高在上的小姐们,见到她,都是一副谦恭的神色,望着她,仿佛望着一尊神祗,众星捧月,众人景仰……
如今,自己由云端跌落尘埃,混迹在庶女之中,看着那些嫡出小姐们轻蔑、厌弃的眼神,眼前,恍若两种时光的交错。
一时间,竟然让她迷惑,她究竟是上将军府的大小姐,大梁的皇后,还只是一个一文不值的庶女?
而,也就只是短短的一瞬,莫寒月的眸子,又转为清明。
不!她不是大梁皇后,她也不是什么庶女!她是上将军莫松的女儿,莫家的长女,身负血海深仇的莫寒月!
她要的,只是复仇,这些人的目光,又与她何干?
莫寒月垂头,掩去唇角泛上的一抹冷笑。
她莫寒月还活着,这已经足够!
随着引路小太监的吆喝,众小姐自觉分成两队,嫡女在前,庶女在后,向大开的金华门走去。
大公子卫敬言送到这里已经不能再跟着,向三小姐卫盈秀嘱咐几句,目送卫府众姐妹进宫。
踏入宫门,眼前雄伟的宫殿,气势磅薄亭台楼阁,引起众小姐的阵阵惊叹。莫寒月抬头,目光掠过眼前熟悉的琼楼玉宇,心底泛上的,竟然是无边的荒凉。
就是这个地方,倾心了她所有的心血,到头来,却埋葬了她所有的希望和幸福,将她从天堂打落地狱,将她对他的信任,彻底击的粉碎。
绕过雄伟的宫殿,走过长长的宫道,足足半个时辰,才在太监的带领下进入承恩殿。
承恩殿里,有一些早到的小姐见又有人来,都齐齐迎了出来,见到易红珠等人,都是笑着见礼。
易红珠等人也忙迎上去,各自笑着见礼,你叫“姐姐”,我唤“妹妹”,顿时殿前一团热闹。
这些嫡小姐是自幼就熟识的,此时见到这些平时上不了台面的庶女居然和自己一样进宫伴驾,自觉被人压了身份,心里自然不喜。
十几岁的女孩子,都是同一心思,这一见礼,就是平日并不如何亲密的,也说说笑笑,又更亲热了几分,故意对众庶女视而不见,以彰显身份的不同。
而庶出的众小姐都是第一次进宫,除了自家姐妹,并不认识旁人,瞧着嫡小姐们三个五个聚在一起,说说笑笑,都不禁眼热。
莫寒月冷眼旁观,不禁暗暗挑眉。
宇文青峰这道旨意一下,打破了大梁朝上层社会一惯的嫡庶之别。以他的心智,断断不会想不到,经过今日一场宫宴,大梁朝名门世家以及官室、府衙之中,必会在嫡庶之间,引起一番明里暗里的争斗!
难道,这是他登基之后,又一项革新?还是……有旁的用意?
莫寒月微微摇头,心底有些不稳。她自认对宇文青峰了如指掌,可是,重生后第一次遇到他的事,就已百思不得其解。看来,要想报仇,必得事事小心,步步为营!
思绪纷乱中,衣袖被人扯了一下,莫寒月才悚然回神。卫盈莲低声道,“又犯什么傻,还不快来!”带她跟在卫盈秀身后,向正殿行去。
承恩殿!
莫寒月默默的望着高大的殿宇,宽阔的庭院,花团锦簇的亭台楼阁,艳阳高照下,一颗心,却一阵阵发冷。
承恩殿是各府诰命、小姐进宫谢恩的地方,通常都是由后宫主位接待。过去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