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阿苦进入大堂,第一眼看到华曜时,她就发现了他的异样。
脸上没有了半真半假的笑容,也没有了游戏人间的慵懒,整个人像个墓门雕像一样,阴沉沉地散发着戾气。
他想死......
这个想法诡异地浮现在阿苦脑海里。
带着所有人。
“既然是我起的头,那这开门红也就由我领了。”
兴许是感应到阿苦打量的目光,华曜扯唇一笑,又恢复成那副世家公子哥的模样。
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阿苦不安地抓紧裙下的黄色厚页书。
华曜悠悠然起身,接过徐老二递过来的弩箭,上好弦。
遍布四周的盗猎者们齐齐亮出兵器,铿锵作响,吓得正中间的人群不断往后退去。
所有人不安地看向手举弩箭的华曜,生怕自己成为第一个牺牲者。
华曜的出手比阿苦想象中的还快,他似乎早有盘算,将手中弩箭对准一个年将古稀的老头子,咻地一声射穿他的脑门,溅出满地的脑浆。
老头子倒在满是灰尘的地上,两眼圆瞪,眼底带着一抹来不及呈现的恐慌。
尸体四周传来尖叫和哭喊的声音,颤栗和惊恐不断蔓延,大家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终于有了实感。
“好准头!”头目们大声拍手叫好,一个个迫不及待地拿起上好弦的弩弓,准备下一轮的射击。
“坏了,看样子他们是要清货啊!”阿苦身边的羊胡子老头说道。
清货也叫杀无赦,盗猎者们在被官兵盯上的时候,会采取这个手段来湮灭罪证。
阿苦心里警钟大响,如果是华曜一伙人还好,她还能想办法勉强应付。
这么多人,这么狭窄的空间,即使自己马上聚丹,都不一定能在一个时辰内逃出生天。
她要怎么做才能护住这些无辜者的性命?
“丫头,生死关头护住自己才是正理,如果你活下去了,记得给我们收个尸。”羊胡子老头在阿苦耳边低语。
强劲的力道从两侧袭来,阿苦被守在外围的汉子们推往里侧。
“你们这是干嘛?”阿苦叫道。
在地牢里和阿苦有过对话的汉子笑道:“冲锋陷阵还是得我们男人来,小姑娘就好好地躲在我们背后。”
短箭凌厉,四周不断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一堆人乱糟糟的,就像特意放入猎场的猎物,任由嗜血的猎人射杀。
阿苦再次冲上前去:“他们都是修过道的,你们都是平民......”
旁边的圆圆奶奶拉住她,摇摇头:“都一样的,如果他们撑不住了,你就成了大家的依靠。”
阿苦心一酸,满眼都是泪花,看着外围像山一样的男子们:“你们,一个都不准死!”
汉子嘿嘿一笑,和所有同伴们相视一眼,躲在人群中间,大声吆喝道:“大家往大门那边冲。”
死亡降临,求生的本能爆发,一堆人大喊着救命、不想死地涌向扑向了守在大门的盗猎者们。
大门处的守卫人数最多,一个个如修罗一般,直接将涌过来的人群如萝卜一般切碎,有个身高体壮的胖子甚至从头顶被一刀切成两半。
明晃晃的刀光一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静候的刽子手集体入场,将整个客栈大堂都变成了屠宰场。
恐慌的人群又退回了原地,客栈大门那块一大片倒地的尸体,有的被砍成了块,有的被劈开肚子,内脏都流了出来。
外围的盗猎者见他们后退,也不上前,径自退回原处,回味着虐杀的快感。
血流了一地,腥臭的铁锈味充满了整个大堂,一大批人转过头去,不断干呕着。
阿苦颤抖着手,伸向汉子被整个砍下的头颅,盖上他死不瞑目的眼睛:“对不住。”
对不住,都是我太没用了。
她拿出有求必应书,骂道:“现在就帮我聚丹!现在,马上!”
黄色厚页书很久都没有响应,过了一会儿,一行黑色的字体才浮现在纸上:“再等等。”
同伴们的惨死让阿苦终于失去了理智:“等什么!再等就没命了!”
这次它回答的很快:不想让他们白死,就给我冷静一点。
阿苦哭了:“可是......”
有求必应书开始漂浮起来,直接变小塞进绑住阿苦的捆仙索中,紧紧贴着她手腕太渊穴。
一道似曾相识的爽朗男声在阿苦脑海里直接响起。
“我会看时机帮你聚丹,完全聚丹时会和你体内仙骨的仙气产生共鸣,用这股共鸣的力量冲破捆仙索,我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阿苦噎住:“如果冲不破呢?”
阿苦脑内的声音回答地很快:“冲不破......那就到时候再想法子吧。”
阿苦看着旁边极度不安的祖孙俩,脸色变得坚毅起来。
盗猎者和人群的冲突暂时告一段落,头目们杀得十分尽兴,看着满地的尸首觉得十分刺激。
招来手下拿出客栈里的烈酒助兴,一个个喝得那个酣畅淋漓。
少了一大半的待宰人群,初时的勇气消散了大半,一个个瑟缩地靠在角落里,抖着身子害怕地看着掌握他们生死的盗猎头子们。
年轻力壮的男人在刚才的冲突中几近阵亡,剩下的基本都是女孩子和老弱病残。
有个姑娘受不了了,不顾父亲的阻止冲了过去,跪在头目们面前,哭着喊着求饶:“各位爷饶命,饶命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酒劲上头的头目们交换了个眼神,色眯眯地看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