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宗府大宅。
大厅里静默无声,连副官和秘书们走路时都放轻了脚步,因为这里的气氛似乎容不得半点声响。
二楼书房的大门紧闭,整个二楼空无一人,但似乎从一楼都能感觉到二楼书房里渗透出来的压抑气息。
老管事愁眉苦脸地看着水池里地一池鲤鱼,胖乎乎地鲤鱼你争我抢地吃鱼食。
“也就是你们这些胖鱼不知道形式严峻,前院里的军犬都不敢叫唤了。”他锤锤自己的腰,叹了口气,“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得受这个罪,等宗爷回来还是告老还乡吧。”
书房的窗帘早就拉住了,正午时分,古香古色的书房里却很是阴暗。
辛慎手里握着一支折断了地钢笔,一向没有表情的脸此时却充满了紧张和不安。他的目光都在桌上的电话上,慎重又忐忑。就好像桌上放着的并不是一部普通的电话,而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叮......”电话突然响了,辛慎深吸一口气,伸手接起。
“找到了吗?”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就像是混合了冰渣子一般。
“没有。辛秘书,我们去了之前路小姐和宗爷住的地方,只在院子里发现一滩血,但是却没见到路小姐。”对方尽力稳住语气,把话说完了,“路小姐应该来过这个小院,但是在我们来之前被人带走了。”
“还有别的线索吗?”辛慎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停住了。
“我们问了周围的人,只是看见有人开车在小院门前停过,别的就不清楚了。辛秘书,属下无能.....”
“行了。”辛慎的声音有些无力,他打断了那人的话,“宗唯什么时候回来?”
“宗爷是中午离开的天津,下午3点钟应该就到北平了。”
“行了,我知道了。”辛慎挂了电话,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很快他便站了起来,往身后的木板上狠狠踢了一脚,一个花瓶禁不住这一脚的晃动当的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看都不看那个花瓶一眼,冷静且迅速地旋开桌上地台灯,一个暗门静悄悄的打开了。
暗门里布置很简单,只有一个电台和一张桌子。
他走进去,关上了暗门,坐在桌前开始发电报。
天津到北平的火车在铁路上疾驰,铁路两边的景物都往后倒退而去。
列车员休息室在车厢的第三节,此时休息室里没有人,“嗒嗒嗒”地声音突然在休息死里响了起来,不久,一个穿戴整齐地列车员推开门走出第三车厢,开始在列车上巡逻。
他刚刚接到了北平地消息,宗爷在车上,所在的正是第二节贵宾车厢里。这趟列车后面几个车厢都是用来运货的,客运车厢很少。
“先生,需要热水吗?”列车员推着小推车,车上放着整齐的暖瓶。
“行,谢谢啦。”
他笑笑,继续给下一个包间送水。
待他走到第三个小门带的时候,他深呼吸了片刻,才去敲了门上的玻璃。
“先生您好,需要热水吗?”
里面并没有人回答,他又敲了敲门,依旧没有人。列车员神色严肃了些,轻轻地推开了门,却发现车厢里很干净,空无一人,连有人在里面待过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他皱皱眉,仔细检查一圈,确定这里并没有人。
如此说来,宗爷可能根本就没有上车吗?
他慢慢地退出去,恰好遇见管理这个车厢的同事正往这边走过来。
“小周,这个车厢没有人吗?”
小周翻了翻手里地登记表,摇了摇头,道:“本来是有人的,是一个宗姓先生买的票,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根本没上车。”
列车员听了这话点点头,跟小周打了声招呼,继续给下一个车厢送水。
他送了好几年的水了,有的商贾经常坐这车,也多认识他。
“客人,要热水吗?”
开门的人是个姑娘,一个外国姑娘,长得很是好看,蓝色的大眼睛里带着笑意看着他,伸出了手,语气生硬地说了声“谢谢。”。
列车员把暖瓶递过去,继续往下一个门走,他走的不紧不慢,同时也似乎是没发觉那个外国姑娘盯着他看了许久一样。
“只是一个送水的?”
姑娘进了包厢,关好门,才有一个男人用俄语小声问道。
“不错,就只是一个送水的。”那姑娘有些颓然道,“真是郁闷,一路跟着的人估计也跟丢了,这个宗,还真是狡猾。”
“不是所有官员都是草包。”那个高大的外国男人轻轻地打了个哈欠,接着道,“在雪莱诗社这个人就能躲过我们两个的围堵找到了老板娘和九,绝非一般人。”
姑娘撅着嘴,玩弄着自己的辫子,一双蓝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狡黠。她笑了笑,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
“那你说,他会去哪里呢?这次东西要是不能到手,那个变态老头子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对吧?”
男人依旧是一副慵懒的样子,狭长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没有睁开一般。
“管那么多做什么?我们到了北平就可以去林那里,那时老头子再厉害,也不敢去林那里要人吧。”姑娘一拍手掌,开心道:“对呀,他怎么敢去林那里要人呢?”
毕竟对林和小九来说,找到一切机会杀了那个老不死的,才是罪正常的事啊。
水送完了,列车员推着车慢慢地回到了第三节车厢。他轻轻地关上门,打开车厢的一块木质地板,下面正放着一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