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吗？”封流麻木地问道，此时已经凌晨四点半了，但两人还在大马路上游荡，王伟祎跟孩子似的觉得什么都新鲜，这个要看看，那个要摸摸，偶尔碰到一个还在营业的路边摊都要过去支持支持生意。
“你看，大过年的，别人还出来摆摊，肯定是家里特别困难的呀！咱们碰到了当然要帮帮他！”王伟祎一脸天真道。
从前封流最喜欢的就是王伟祎这幅天真模样，但此时……怎么有点觉得他是弱智？
“你想支持就支持，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封流问道，他简直要困死了。
“你……你就这么想要我回去受你爸妈的气吗？”王伟祎一脸委屈道。
“我爸妈怎么你了？打你骂你还是虐待你了？你说话能走走心吗？”“婆媳矛盾”、排位被坑、大晚上浪费时间在路上闲逛，又冷又困……种种因素加起来，封流的语气也变得尖锐了起来。
“封流你什么意思？你妈做那么难吃的饭菜难道不是故意针对我吗？还有你爸，他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就像……就像我是害人精似的……”王伟祎委屈地尖叫。
“这是第一次见面，他们当然需要时间来消化，万事开头难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也已经努力在跟他们沟通了！你知道吗？”封流激动道。
王伟祎冷哼一声，“你还不就是想让我委曲求全吗？凭什么！我才不会去讨好你爸妈呢！我又不靠他们吃饭，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那么难吃的饭菜我才不吃呢！”王伟祎满肚子抱怨和委屈，此刻也撒了出来，他在封流面前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坏脾气，反正那个傻逼不就是喜欢自己的“单纯率真”吗？
封流深吸一口气，“大过年的我不想跟你吵架，现在已经快五点了，我是要回去了，你愿意跟我回去就回去，不愿意回去你就自己继续在这儿‘逛街’我不奉陪了。”
“你……”王伟祎气结。
“回不回？”封流强硬道。
王伟祎见封流是动了真火也哑了火，委委屈屈地跟在封流后面走着，嘴里碎碎念，“有什么好回去的，反正又没人等你，有个同性恋儿子你爸妈怕是只恨你不去死，怎么可能还担心你等你？哼……”
封流听到了王伟祎的话张了张嘴想反驳，又怕引发更大的矛盾导致两人此时并不稳定的关系再次分崩离析。
五点半的冬天跟深夜一样伸手不见五指，路上暖黄色的路灯造成了温暖的错觉。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回家。
一直到封流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看到爸妈坐在客厅里安安静静地看春节联欢晚会的重播，他才感觉到了亏欠，感觉到自己今年不顾父母的感受带着王伟祎回来过年是个极大的错误。
“回来了？”刘雪莲疲倦地问了一句，不等封流回答就推了推一旁的封建业，“建业，儿子回来了，去床上睡。”
“嗯？嗯！”封建业疲倦地应了一声。
“小流，妈妈给姆科塘舜玻你自己带他过去睡吧！”刘雪莲站起身，一阵头晕目眩，踉跄着又坐了回去。
“妈？怎么了？”封流急切地问道。
“没事，大概是累了，等会儿睡一觉就好了。”刘雪莲摆了摆手，然后慢慢站起身，跟封建业相互搀着走回了房间。
看着爸妈蹒跚的背影封流百感交集，第一次开始自我审视起来——我这样不管不顾地出柜和自作主张带男朋友回家，到底对父母造成了多大伤害？
王伟祎暗自冷哼，想不到封流的爸妈苦肉计玩儿得这么溜！这么演一把，勾起封流的愧疚感，以后就能借着亲情做锁套把封流给套牢，最后任意摆布了！
“走吧，我带你去房间。”封流疲倦地换好鞋子说道，他此时身心俱疲，又累又困又愧疚，连生气都没有力气了。
“可是……我认床，我能……跟你一起睡吗？”王伟祎嗫嚅着开口。
封流没说话，径直走向了客房，装修简约不简陋的客房的床上铺着崭新的床单被套，连枕芯都是全新的。
“伟祎，现在是在家里，如果你觉得被子薄了，我再给你加一床，如果你觉得一个人睡不热我给你暖和热水袋，但是一起睡，不可以，请你考虑一下我爸妈的心情，好吗？”封流的声音里充满了疲倦。
“哦。”王伟祎知道再闹腾也没用，只好乖乖地去睡了客房。
连澡都没洗的封流躺在床上长吁一口气，第一次感受到非主流性向和一个不省心的对象在普通家庭里的艰辛。
七点半，封建业家里所有人都陷入了睡眠中，而另一边封建国家却已经全家都起来了。
光是打电话给远方的亲戚拜年就用了一个多小时，本来彭德馨是要去给娘家和哥哥家拜年的，但嫂子所在的旅行社搞了个员工福利，可以带三个人去海城旅游，超过三个人则按照一个人多四百块的比例支付而已。
哥哥一家三口带着二老，只要四百块钱就可以去温暖的海城，怎么都觉得划算。
打完电话吃完早饭差不多到了十点钟。
封景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零食一边听边上的封建国和彭德馨讨论该怎么扩大淑女屋的规模问题。今年蚊子街的征收款有七十几万，加上这一年封建国在股市里捞的十几万，扩大淑女屋的规模也就提上了日程。
但是服装店的实体店在未来两年之内会被网店给冲击得七零八落，特别是淑女屋这种以平价可爱为卖点的的个体点。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