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垂头看了眼低入尘埃的冯姬,叹了口气,这又是何必呢?当初若是主动帮着皇上拿回这兵权,皇上怎会待你不好?
人往往都是被自己作死的,冯姬就是最好的例子,若她安生的待在宇文邕的后宫,就算得不到宇文邕的垂爱,至少,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冯夫人,荣华富贵,无忧一生。
宫里的女人不就是如此么,她又何必贪婪,想要了权位,还想要宠爱?说到底,还是不识时务。
现在倒好,有没有命活得下来都难说,就算宇文邕看在冯道远的面上开恩,留她一命,要她继续留在宫内做她的冯夫人,可到那时,她的处境如那深宫弃妃又有何区别?
浮生扫了眼哭的死去活来的冯夫人,随着宇文邕一起离开了,她还要再回宫里一趟,确认好太子当真无事,才能放下心来。
为了误人眼识,宇文邕与浮生是乘坐马车而来,回去的路上,宇文邕始终靠着马车壁闭目凝神。昨夜探子来报,说是冯道远已经进入雍州境内,照这速度,怕是这一半日就能赶到长安城,他得想法子速战速决才好,时间拖的越久,越是对他不利。
冯道远是武将出身,头脑简单,为人仗义,性格不似宇文护那般老奸巨猾,但是身边谋士亦是不可小觑,否则以他冲动的性格,怎可能戍守边疆这么多年,他能来的如此之快,说明带的人手不多,没有拖沓,宇文邕要抓准了时机才行。
谁想马车刚出了巷子没多远,便听见车窗外的墙上瓦砾霹雳巴拉作响。宇文邕立刻警惕了起来,他坐直了身子侧耳听了听,将窗幔撩起了一小条细缝,朝外看了看,果然,一个身影一闪而过,迅速隐身在墙角处,瞧这速度,身手定是不凡。
宇文邕大意了,想来是出宫的时候就被盯上了。
宇文护到底是个老狐狸,心思缜密的很,他一面确实相信冯家姐妹葬身火海,一面又怀疑宇文邕为何会稳如泰山,所以,他四处安插人手,派人注视着皇上及齐王的一举一动。包括进出宫的人,当然,浮生亦是在内。
宇文邕眯起双眼,鹰视狼顾,狠厉俱现。他吩咐马车继续前行,要浮生立刻进宫,传话路焱,要他迅速赶到,他则偷偷的下了马车,返了回去。
还未近府邸,便传来打斗的声音,刀剑相向,兵器声声,想来人数定是不少。
果不其然,院中黑压压一片的人,血流成河。齐王府内府兵极少,身手好的更是不多,宇文宪一人苦苦强撑,事发太过突然,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宇文邕见状,飞身一脚,将举剑欲从背后偷袭宇文宪的黑衣人踢飞在地,他迅速上前,躬身拾起地上的长剑,侧身而过,利剑直接抹了黑衣人的脖子,鲜血犹如喷泉一般,溅了满地。
宇文宪朝着宇文邕眨了眨眼睛,对视一笑,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俩人仿如回到了当初一起并肩作战时的场景,所向披靡。
那时候,但凡宇文邕与宇文宪一起出征应战,敌人无不闻风丧胆。一人善用计策战术,一人善调兵遣将,俩人配合的相当默契,屡战屡胜。
宇文邕冷漠的面孔亦是勾了勾唇角。
只是俩人打起来还是相当吃力,这并非是战场上,敌众我寡,一批批黑衣人倒下,更是有另一批黑衣人迎刃而上,而且,源源不断的黑衣人还在涌进齐王府。
路焱若是再不来,俩人怕是真要撑不下去了,瞧这阵仗,宇文护怕是要狗急了跳墙,齐王府内不多的府兵大多被抹了脖子,血流成河,府内尖叫声连连,来不及躲闪的下人们尸横遍野,黑衣人们四处流窜,满王府的搜索冯姬与郑如烟,好在俩人被藏身在一处密室里,否则,怕是早已葬身于此。
宇文邕俩人苦苦相撑,身上均有不同程度剑伤。黑衣人身手矫健,高手如云,想来应该是宇文护私下培养的暗卫,这种人多半如疯狗,誓死效忠主人,不将敌人咬死誓不罢休,所以,俩人仅凭一己之力想要逃脱可以,但是保不齐黑衣人不会找到冯姬与郑如烟,只能是以命想抗。好在路焱来的及时,而且还带来了冯道远,重兵将齐王府围的个水泄不通,一场厮杀随即展开。
黑衣人见状,如鸟兽散,像四处逃窜,宇文邕勒令路焱,不要做过多纠缠,放他们去了。
路焱呆愣着阖了阖嘴,没有多嘴,随即领命。
困兽犹斗,以死相拼才最为可怕,宇文邕要的不是他们的命,而是他们可以活着回去传话,告诉宇文护,冯道远已经到了。
宇文护万没想到,冯道远来的要比他预计的时候早上这么多,他仅带了十余人,一路上的吃喝都在马上解决,更是不惜跑死了三匹汗血宝马,几夜未合眼,生生的将半月的行程缩短了一半。
宇文护在书房内来回的踱步,他明明在各关卡都埋伏了人,但凡神似冯道远,一律格杀勿论,怎么人没杀了,还来的这么突然?
冯道远到底是在战场上征战了几十年的人,带来的护卫各个武功高强,宇文护派的那些人,哪里又是对手?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宇文护眼露狠辣,既然来都来了,只能是将计就计,将他斩杀在长安城,要他有命来,无命回。
冯道远屹立府中央,风尘仆仆的模样,青胡拉碴,可见累的不轻,却还背脊笔直,不卑不亢,哪里像是年过半百的人?
他拱手福礼,道:“老臣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邕连忙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