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身穿发白中山装的老人,拄着龙头拐杖,脚步稳健的走来。
“听说方老哥的孙子到了,都在哪呢?让我这老头看一眼!”
秦鸿泰连忙小跑过来,想要搀扶老人,却被后者一把推开。
“我还用不着你来扶!”秦守中呵斥道。
刚才还气势鼎盛的秦鸿泰,见到这位老人,气势立马就焉了下来,根本不敢还嘴。
秦守中,海州秦家的掌舵者,跺一跺脚,就能让海州,乃至扬子江一带震三震。
秦家可以说是仅存的少数几尊百年世家,从晚清的洋务运动时代就发家致富,成为一方富豪,后来慷慨捐款、抗日救国,在数场重要战争中,都对共和国做出的重大贡献,是真正的红顶商人。
哪怕现在,秦家全面经商,是纯粹的商人,但在许多领域上,很多大佬都要卖他们几分面子。
“我就是方浩,您是秦老先生吧?”方浩连忙上前问候。
秦守中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在海州一带,影响力非常之大,几乎每一位商人都知道这个名字,不过真正能见上他一面的人,那就是少之又少了。
“哦,方浩啊,四四方方,浩然正气,名字不错,不错啊,像个中国人。嗯,模样也不错,看着顺眼!”
秦守中慈祥笑道,“难得来一趟,晚上就别走了,留下来吃顿便饭。以后啊,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我和你爷爷那是相识世纪的老朋友,以前我腿脚好的时候,每次去平京,都要找方老哥蹭几顿饭,喝几倍酒。”
“谢谢秦老先生,那我就叨扰了。”方浩说道。
“唉,叫什么秦老先生,多生分啊,以后你就叫我秦爷爷吧!”秦守中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秦爷爷!”
方浩只得顺着他的意思,叫了一声。
“好,好,好啊!”秦守中欣慰的说道,又冲秦鸿泰和赵雪招了招手,“你们两个也别站着了,都跟过来吧,待会就要吃饭了!”
秦鸿泰脸色不悦,身为秦家的长子,他的亲生儿子,受到的待遇还不如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
父亲对方浩是百般疼爱,见面就让他叫爷爷,而对自己,简直就跟个外人一样。不过在这位老人面前,秦鸿泰也只能忍着、憋着,一丝一毫都不敢发作。
赵雪也是微微一惊,因为平时以她私生女的身份,又不肯跟着姓秦,是很少有机会上桌吃饭的,也就每年过年的时候能跟秦家人坐在一起。
至于方浩的身份,更是让她震惊万分。
赵雪本以为方浩只是个功夫不错的普通人,却没想到居然是什么方家的子孙,而且看爷爷秦守中的口气,那个方家,明显是和秦家同一级别的大家族,甚至可能比秦家还要来得庞大。
要不然,以秦守中的身份,怎么可能一口一个“方老哥”的称呼方浩的爷爷,这未免也太尊敬了。
秦家的餐厅,简直奢华到让人眼珠子都得掉下来。
仅仅一个餐厅的面积,就有上百平米,雪白的墙壁,金色的镶边,巨大的水晶吊灯熠熠生辉。而那张餐桌,更是夸张到十几米长,两边恭恭敬敬的站着六位女仆,相貌端正,举止规矩,都是受过严格的训练。
如果说中国还有传统的贵族的话,恐怕就是秦家。
那些暴发户,那些所谓的亿万富翁,在秦家面前,简直就是一群土财主,根本上不了台面,比都没法比。
这是气质上的差距,是历史底蕴上的鸿沟,秦家上百年的积累,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够超越的。
“来,来,小浩啊,你坐这边,离着近点,秦爷爷方便跟你说说话。”
秦守中招招手,把方浩拉到了自己身边,是左手边第一个位子。而本来准备坐那里的秦鸿泰,则是皱了皱眉头,只能坐在对面。
可就在这时,秦守中又挥了挥手,对着他说道:“你坐远点,让昭月坐上来。”
“是。”秦鸿泰只能乖乖听话,又往后退了一个位子。
“大哥,你也真是的,看到有客人来了,还老想着坐前面,一点规矩都不懂。”对面的秦家次子秦鸿池趁机嘲笑道。
“小雪,跟你二叔换个位置。”秦守中淡淡说道。
听到这话,秦鸿池的脸色立马就变得非常难看,但又不敢违抗老人的意思,只得换了位置。
“唉,这几个儿子啊,不成气候,让你看笑话了。”秦守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家里这几个儿子在争权夺利,他看得非常清楚,却是无能无力。毕竟,秦家庞大的产业摆着,没有人能做到不动心。
“对了,小浩,我记得以前听方老哥提起过,你好像和老严家的女儿有过婚约,现在怎么样了?”秦守中问道。
方浩说道:“您是说凤仪吧,上次和她一起去了趟平京,见过老人家了。我和她私底下商量过,这种指腹为婚的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彼此都不认识,不熟悉。爷爷的意思是先让我们观察一段时间,能结婚就结婚,不想结婚就把婚约退了。”
“方老哥就是思想太老了,守旧,还是以前那套观念放不开。依我说啊,这种旧社会的婚约,还是早点退掉得了。你们年轻人,那得讲究彼此喜欢嘛!”
秦守中一改平常的冷漠,像是打开的话匣子,跟方浩说个不停,大概是把他当成了老朋友方岳,肚子里有说不完的话。
方浩也只能听着,时不时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