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十年正月底,乾清宫。
朱由检正在看着一份奏疏,李修文静静地立于下方。
这份奏疏是李修文写的,所查神机营的一些情况。早在年前,李修文就遣南镇抚司的亲信,混入神机营士卒当中,打听到了一件事——有很大一部分的人,都不是神机营的士兵!
随后的时间里,李修文暗中展开了调查。
发现神机营实存将校人数,只有3428人,而上报军饷时报的则是6627人。
那么多出来的军饷,都到哪儿去了?
答案不言而喻——将官贪墨!
而营官只是个虚职,不参与军务。那么要倒霉的人,自然便是副将彭海和秦木云了。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看到朱由检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李修文就知道,神机营要面临整顿了。
“砰——”
朱由检拍案而起,怒声斥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李修文的奏疏是直接面呈的,除了朱由检以外,目前还无人知道内容。
曹化淳看到朱由检发火,却不知为何,只能在一旁出言宽慰道:“陛下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
“神机营,朕的精锐之师,竟是如此欺瞒于朕,该杀!!!”
朱由检声音冰冷,命令道:“李修文,朕命你彻查此事。你即刻持朕手谕,撤去神机营副将彭海和秦木云两人职务,下诏狱!”
顿了顿,朱由检补充道:“朕会命北镇抚司一干人等,协助你办理此案。”
李修文神色平静,郑重道:“臣,遵旨!”
出了皇宫,李修文一刻不停,径直赶到南镇调动人马,随后杀奔南苑大营。
骆养性在北镇抚听到消息后,只是喃喃自语道:“锦衣卫,要出头了!”
一时间,京城缇骑四出。看到杀气腾腾的锦衣校尉们,街上的老百姓们都纷纷避开,私下里议论纷纷。
“这又是出了甚么大事了?”
“你还不知道吧?听说是皇上下了命令,让南镇抚使李大人抓贪官呢。”
“真的假的?平日里那些官老爷们作威作福的,这回怕是要栽跟头咯!”
“嘘,小声点儿,咱们这等小民,还是不要得罪那些人为好。”
“......”
南苑,神机营。
彭海和秦木云得了消息,出来辕门迎候。
看着远处来势汹汹的锦衣卫,他们心里犯着嘀咕,这李修文要来抓人?
李修文高坐马上,身边围拢着侍卫,缓缓入了辕门。
“末将参见大人!”俩人恭敬地行了个军礼。
“两位将军先别起来了,本官是来宣旨的。”
李修文话落,翻身下马,边上立即递上了朱由检的那道手谕。
所谓手谕,和圣旨有些区别。
圣旨,在制度上通常是要经过内阁和六科,才能生效的。六科认为圣旨有不妥之处,是可以直接驳回的。而内阁势大,能压皇权一头时,也可以封还圣旨。也就是内阁恕不奉旨,请皇上收回成命。
而手谕是皇帝的中旨,不经过内阁直接下发的。从制度上来讲,手谕是不经过朝廷承认的,官员可以不接。
可制度是制度,明朝终究还是人治。朱由检这样的皇帝,别说你京营的武将不敢不接,就是那些文官们也没胆子干这事儿。
你不接?
成,换个人就是!
在朱元璋废宰相后,内阁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形成相权的。
明朝一直以来都是君主专治,除了后期个别软弱的皇帝外。其他时候,内阁只有商量的资格罢了,根本就没法对抗皇帝。
李修文宣读完了手谕,直接就命人将这两名副将给拿下了,随后命人擂鼓聚将。
果然,等到神机营全营聚集在校场上后,李修文都不用数,就能明显看出少了许多人。
站在点将台上,李修文朗声道:“今奉圣上旨意,查神机营副将彭海、秦木云二人冒领空饷,侵占士兵屯田,已将其拿下。本官聚集你们到这儿来,是想问问,你们当中可有人愿意检举?”
“哗——”
全场顿时一阵哗然,私下里议论纷纷,场面骚乱不已。
李修文笑了笑,再次说了句:“检举有功!”
左方阵营一名将官出列,屈膝跪倒道:“末将左哨营参将张罗彦,愿向大人检举!”
右方阵营也出来一位将官,行了个军礼道:“末将右哨营参将何宽,愿意检举!”
“哗啦啦——”
五个方阵里,陆陆续续跟着跪倒了一大片将校,高呼道:“我们愿向大人检举!”
剩下的那三个营没有跪倒的参将,脸色显得十分慌乱。他们也愿意检举,问题是他们跟着彭海俩人,已经犯下了严重的罪行,检举了也会牵连到自己身上啊。
李修文心中了然,指着站在那儿的几名将官,对许江命令道:“拿下他们!”
随后,在两名愿意检举的参将协助下,李修文重新对神机营官兵登记造册,清点实际人数。
张罗彦和何宽俩人,都算是不错的将才。他们不肯与彭海等人同流合污,一直受到排挤打压,心中早就蓄满了怨气。此时朝廷要对神机营进行彻查,他们自然是将两位副将的底都给刨了出来。
在经过短暂的接触后,李修文对这两位参将很有好感。回头可以向朱由检举荐,让他们来担任神机营的副将。
在登基造册完后,李修文又查了军备,结果又是查出了一堆的问题。
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