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左胳膊撑在马车的窗沿上,右胳膊随意搭在旁边的垫子上,眼睛透过纱窗看着外头的街道,感受着热闹的气息。
“梅落姐姐,你说这世间怎么老是有这么多纷争烦恼、尔虞我诈呢?阿欢虽然是商家之女,但也比的那李长薇这等官家之女强的多了。”可道是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
杜蘅的话,梅落没有办法接上,也不该接上,不论是商家之女还是官家之女都不是她可以说道的,人也不过是在这世上卑微的求活命。
杜蘅也不是想要梅落回答她,只是她自己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罢了,“李家起于末微,更应该谨慎小心才对,这扬州城也不是他们一家独大的。”不管是江南杜家还是扬州城内的世家,更或者是阿欢这样的商家,在扬州城在江南盘根多年,里头的道道怎能一个扬州知府就能压制的住的。越是这样就越是应该慢慢融入其中,要不就是以雷霆手段打击他们,可是李家早已错过了最佳时候了。
杜蘅听着外头的人声鼎沸,往来的嘈杂之声,世间多是红尘事,身在其中怎能避开?
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岑踏远掀开帘子,“阿蘅,我们到了。”
梅落扶着杜蘅慢慢的下了马车。
“六哥,你可还记得爹爹带着娘还有我们一起来这丰谷街,一转眼,我们都这么大了,”杜蘅甚是感慨。
杜蘅一说,勾起了岑踏远的回忆,那时是母亲带着他们先到这扬州来探望外祖父外祖母,远在边疆的父亲在其后告假也来了,那日他们兴致颇高,说要逛一逛这扬州城内最繁华的地方,便来到了这丰谷街,却物是人非。
“你还缠着父亲非要买那糖人,”岑踏远大略还记得当时杜蘅要买糖人的摊子,那摊子倒是五彩缤纷,吸引着一群孩童围绕,“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摊子还在么?”
杜蘅却嘻嘻一笑,“等会儿去看看就知道了他还在不在了,我要让他再做一个你。”
岑踏远和杜蘅两人穿梭在人群之中,梅落和小厮这隔着几人的距离在其后跟着。
一路走过去,杜蘅好像都能从中找出一些与记忆之中相似的地方。
依旧人满为患的烧饼铺子,做糖人的人也还在,却已不认得她了。
一条街走了下来,岑踏远的手上全都是东西,偏偏两人还不准让梅落和小厮帮忙提着,走到尽头之时,两人却相视一笑,那天父亲和他也是满手的小吃和小玩意儿,而母亲和她手上则拿着糖人、小吃,小吃上的白汽都还未散去。
两人这才遂了心,把东西交到梅落和小厮的手中。
“这街上还有什么特色?”
“爷,这街上还有一家闻名江南的银楼聚宝居,江南流行的样式都是从这里流传开来的。”
“阿蘅走吧,哥哥带你淘宝去。”
杜蘅一进聚宝居就被放置在多宝阁上的上的金牡丹被雕刻的似真的一般,每一片花瓣都不近相同,开出不一样的媚态。
但杜蘅看了一圈下来,就大致了解了,这聚宝居凭的是其巧夺天工,比上不上皇城里的珍贵,但却把厚重的金块做成轻薄的头饰,一个比一个小巧精致,让人根本移不开眼,也算是独树一帜。
杜蘅随意挑选了几支,准备送给几个嫂子,再给自己挑了两支金钗,一支富贵牡丹花样式的金钗,另一支却是这别出心裁的一簇小花样式的金钗。
最后聚宝居的管事帮她打包之时,还送了她一支吉祥如意的金镯,道是,她是她家小姐的同窗好友。
杜蘅欣然接受,这才知道这聚宝居是陆家的产业。
回黎山书院的路上,岑踏远也没有骑马,而是坐进了马车。
“六哥,这吴家的人是不是看上了陆家的钱财了,才做出这样不是忍气吞声就是撕破脸皮的事出来,”杜蘅把玩着手上刚买来的金钗。
“为了钱财,惹了陆家?我想李显怀的道行也不至于如此。”这样的李显怀怎样取得淑妃的侧目。
“六哥,你是怎么碰见了阿欢的?”杜蘅斜靠在马车上的软枕懒懒的问道。
“我不过是从那不伦不类的宴会上避着出来,随便寻了一处地方稍作休息,就碰上了这等事情,”岑踏远有些尴尬,“陆姑娘可还好?我瞧着她是被吓坏了。”
“阿欢还算是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不愧被陆老太爷从小带在身边。”
岑踏远将他看见的事娓娓道来。
杜蘅正色分析道,“照这样看来,应该是李长薇和他表哥谋划的,吴家的人想要求娶陆欢,可是不知为何非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而李长薇为了帮助她的表哥成事,也插上了一腿。”杜蘅不知道李长薇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但毫无疑问这是一招下下招。
“若是陆家还忍让下去,我想这扬州首富也迟早换人。”
岑踏远轻笑一声,摸了摸杜蘅的脑袋,“怎么?倒像是惹怒了你一样。”
“李长薇能这样算计陆欢,说不得明日魔爪就伸到了我的跟前。”杜蘅皱着眉头推测。
“她敢!?”岑踏远顿时沉声道,“哼,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