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川哥哥已经知道咱们回肃北了吗?”沈却把戚无别放下,走到戚珏身边,拿过戚珏手里的请柬来看。
“嗯,晚上有一出戏,邀请我们去看。”戚珏道。
沈却点了点头,说:“是不是还在清风楼?那里的酒酿糕最好吃了!”
“贪嘴!”戚珏无奈地点了点沈却的唇瓣,“我出去一趟,晚上回来接你一起过去。”
“嗯,知道了。”沈却说着就转身找小无别去了。她还沉浸在小无别会说话了这件事儿里头。
等到晚上戚珏回来的时候发现沈却闷闷不乐地坐在藤椅里,像一朵蔫儿了的花,没精打采的。
“怎么了这是?”戚珏走过去,微微弯腰看着她。
沈却看了戚珏一眼,有些不太开心地说:“没有人相信无别会说话了,谁都不信!囡雪不信,绿蚁不信,王尺不信,奶娘们也不信!最可气的是无别那小家伙居然真的再没说出话来!”
戚珏笑着看了一眼婴儿床里的戚无别,戚无别静静地摆弄着手里的九环锁。他好像知道戚珏在看他一样,转过头来看了戚珏一眼,又很快转了回去。
戚珏若有所思,她转过头看问沈却:“那还去不去清风楼了?”
沈却拉着戚珏的袖子,仰着脸说:“先生,你也听见无别说话了是不是?”
“是是是。”戚珏把沈却从藤椅里捞出来,“小孩子说话急不得,过几日指不定就又说话了。”
沈却的心里这才略舒服了一些。
“要穿哪件?”戚珏看了一眼沈却,从衣橱里拿出一条明艳的鹅黄色襦装递给她,“这个?”
沈却看了眼,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
等沈却换好了衣服,戚珏就递给她一件雪白的狐裘短袄。
“不成,我得把无别抱去,指不定他在家里又说话了,可我又听不见。”沈却走到婴儿床边,将戚无别拎出来,又给他套上小棉袄,再用厚厚的棉被包着他,连脸都没露。
不知道是不是戚珏的错觉,他好像看见小无别叹了口气。
清风楼是肃北最为有名的酒楼,有名在于它的酒,它的糕点,更在于尤川。
二楼的宾客围坐一圈,有的坐在长椅上,有的却在雅间里。沈却和戚珏就在一间雅间里,半透明的帘子放下来,半遮不遮的。
琴声起,悠扬的乐曲忽的飘出来,流淌于整个清风楼。
尤川一身红衣,伴着悠悠琴声,婉转轻扬地唱着曲儿。间或水袖轻扬,柳腰轻摆。回首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当真是个美人。
沈却拿起一块酒酿糕塞进嘴里小口小口吃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楼下场中的尤川。
戚珏看她一眼,微微蹙眉。
“他很好看吗?”戚珏疑惑地问。
戚珏怎么看也没在尤川身上看出来他究竟哪里好看了,大好的男儿身偏要穿着裙装咿咿呀呀地唱着曲儿,哪儿好看了?
“好看呀!”沈却看也没看戚珏一眼,“整个肃北无论男女老少谁不晓得尤川是最最美的人儿!”
沈却怀里的小无别好像也很好奇,有些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戚珏看了沈却一眼,无奈地将小无别从她怀里抱过来,让小家伙可以看清楼下的表演。
“……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尤川最后一个音落下,整个清风楼响起一片掌声和叫好声。
尤川微微弯膝,谢礼。
“嘿,开个价吧!”沈却对面的一间雅间里突然传出一道粗犷的声音。
尤川掩唇而笑,道:“蔡大人喝醉了。”
“少废话!要多少钱才肯跟我走!不走也成,陪我一宿也成!”被尤川称为蔡大人的汉子掀开雅间的帘子,跌跌撞撞地走出来。
整个清风楼安静下来,等着看后续。
这些年来清风楼闹事儿的人也不少了,可是清风楼毕竟开了这么多年,也有些本事,一般人想要找事儿也是未必能够得逞。更何况,尤川在肃北名气不小,和许多大人物都有交情,一般人并不敢轻易动他。有人说他之所以这么多年仍旧留在清风楼展示才艺早不是为了钱财,而是真的喜好这一口。
这位蔡大人估计是真的喝多了。
沈却皱着眉,气鼓鼓的。
“先生!这人亵渎尤川哥哥!”沈却怒道。
戚珏正在饮一盏茶,听了沈却的话,差点呛着。这怎么连“亵渎”都扯出来了?
那位蔡大人跌跌撞撞地从楼梯走下去,走到尤川的面前,打着哈欠说:“嘿嘿,你说你整日唱戏唱个什么劲儿啊,跟本官走,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一身酒气袭来,尤川微微蹙眉,不甚满意地向后退了两步。
“别走啊!”蔡大人上手就抓住了尤川的手腕。肥腻的胖手抓在尤川仿若女子一般柔嫩白皙的手腕上,异常不协调。
“蔡大人请松手。”尤川脸上的笑淡去,添了几分愠色。
可是他实在长得太美,这般生气的模样倒有些嗔怒的绝色来。让那蔡大人望着他的目光更加猥琐,不堪入目。
清风楼的护院觉察到情况不对,都走过来,想要将蔡大人拉开。
“你们想干什么!再过来就把你们都抓进牢里去!”那蔡大人怒气冲冲地吼。
清风楼里的宾客窃窃私语,有些人对蔡大人的作风十分不满,也有些看好戏的。
“先生!”沈却有些急了,她拉了拉戚珏的袖子,“你倒是帮帮尤川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