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我家啊~”果然又是那呢哝缠绵的音调,华丽地醉人: “你可是得了天花哦,我这可是在舍身救你。”
何韧有些想要看到她作为一个正常小女孩的担忧和害怕,却还是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失望了,她还靠在他肩上,眼睛看向窗外,窗外山间已经消散的云雾却仿佛都飘进了她的眼里,雾蒙蒙的。
“不,不是。”
“不是什么?”
“这不是天花,你跟了崔家车队一路,怎么会不知道。”
何韧的瞳孔深了深,沉默不语。这丫头,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怎地这般敏锐。她得的当然不是天花,不过是一种症状跟天花很像的毒罢了。他怎么知道?呵,这毒的药引是他喂给她的。
崔璟萱终于把视线移回来,在路上,她就知道自己身体不适不是舟车劳顿。久病成医,她对药的气息太过熟悉,即便嘴里的药已经咽下去,味蕾对残留的味道都敏感不已。她已经不止一次地感觉到嘴里淡淡的药的味道。
能无视她身边的暗卫血七,轻而易举地接近她不留下一丝响动和痕迹,还给她喂药的人,除了韧,再无别人。
她第一次见到韧的时候,就嗅到了韧身上的那种抹不去的药的气息。显而易见,他浸淫医药多年。连身上都染了些微苦涩的气味。极淡,但总能缕缕透出来。
“祖母,她想要我干什么?”能使动韧的,只有老夫人了。故而,她才会说,老夫人的安排,真是令人费解。
何韧有些无奈,崔璟炎他玩不过是他技不如人,怎地一个小女孩都能这般轻易看透他。果真崔家的传承就这般可怕?他倒真有些相信,老夫人把关系着安国公府存亡的最大的注压在崔璟萱身上押对了。
“老夫人,她想要你拜师。”
“那枚令牌,你还记得吗?老夫人让我转达,苏先生身上有着这枚令牌真正的价值。”
崔璟萱有些不可置信,让她假病,就为了让她脱身来这里拜师?居然连血錡都不是那枚令牌的意义吗?细思极恐……她有些不敢深想这所谓的真正价值到底是什么。一个八岁的姑娘而已,老夫人会不会太相信她了?
不由地,崔璟萱伸手摸了摸胸口戴着的那枚令牌,这般重要的东西,索性小巧,便直接贴身戴着了。她真的没想到,当初不过一个生辰礼罢了,居然这般复杂。
“韧崽子,你给我滚出来!”正想着,外头忽地传来一声震天吼,中气十足,霸道无比。
这,是那位苏先生?
何韧却仿似听惯了,摆摆手浑不在意,冲着崔璟萱眨了眨眼,挑眉不屑应道:“老头,又是什么事。你那位知交可是走了。他要是还在,你才不会记得我这个徒弟罢。”
“呸,你能跟林小子比,赶紧完那声音就消散了,丝毫没听见走路的响动,足见其功力深厚。
“苏先生的性格还真是不一般,呵呵。”短短两句话,完全不似想象中的儒雅的世外高人,直爽还双标,崔璟萱都有些忍不住同情韧。眼里却真实地放松了些,苏先生这般豪爽的性子,让她有些想念她上一世的爷爷了。
何韧斜了她两眼,也不计较她眼里的幸灾乐祸,只冷哼一声:“呵,韧哥哥我等着你来喊我一声师兄。”转身便走了。
“我这算是乐极生悲?”崔璟萱在他身后喃喃。听他所说,这拜师还是非拜不可了,居然要喊韧为师兄?!哀怨一声,某人一头撞在床上装死,她许久没有过这般挫败的情绪了。
连老夫人都不知道,何韧其实厨艺极好,他少有露手,但自从被自家师傅发现,就被压迫成了烧火工。正碎碎念着在厨房埋头苦干,门口忽地传来清浅的脚步声。
何韧瞄了一眼那人,继续自己手上的活计。看着做的认真无比,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地飘过去,他倒是要看看,这个把师傅迷得五迷三道的知交还能是个全才不成,看他能做出什么好菜来!
啧啧,进厨房还一副仙人样子,也不怕弄脏了那一身好料子!
啧啧,男人长一双那么好看的手干吗,能吃吗!
啧啧,切菜就切菜,又不是舞剑,耍刀功给谁看啊!
啧啧,还雕个花,真像个娘们!
……
“韧兄,你的菜,要糊了。”正鸡蛋里挑骨头腹诽地欢快,忽地又听见了那声讨人厌的清冷声音。音调那么清冷,语气还那么轻柔,是在嘲讽我吗?!
“劳熙林兄提醒。”
何韧立马抄起菜,端着就走。这个家伙,真是比崔璟炎还要讨厌的存在啊。
“老头,你的菜来了。”语气不好地把菜放下,看也不看屋里正在手谈的两人就要离开,老头装什么文雅,棋艺再好都掩盖不了自己是个粗人的事实。
“韧兄一起罢。”他要走,却被身后端着菜的那人温笑着拦下。
“林小子都留你了,你还不快麻溜地滚进来。”屋里苏先生的招牌吼声又一次传出来。
何韧简直快要压不下自己的洪荒之力了,这家伙是老头的私生子吧。绝对是亲生的吧!
“小丫头还没吃,我去再做一份拿给她。”冷哼一声挥挥袖子,人影便已不见。
这才看清屋里两人,一个鹤发童颜,气色极好,一身灰色衣袍真有一丝飘飘欲仙的道韵。便是那苏先生无疑。另一个,只能说,少年fēng_liú,锋芒毕露,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