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璟萱捏着汤匙啜饮着,饿久了的人,果然得先喝点汤来暖胃。这汤还颇为温热,她耽搁了一段时间,那上的膳食肯定是又被楚宸吩咐地热了一回。贵为一介王爷……楚宸,可以不用等她的。
但楚宸这样做了,就是崔璟萱也得感叹一句,宸王若想要做一件事,从来就没有他做不成的,哪怕是在这个情境,他若是真的温柔下来,啧啧,这攻势还真是不是谁都能抗住的。
崔璟萱安静吃着饭,楚宸耐心地点滴都照顾着,旁边也没有布施的丫鬟围立在旁边,空间里,只有两个人,也有一种难言的默契流动着。
被楚宸一点点投喂着,崔璟萱终于在酌一小口酒的间歇想到一个问题。自然,这酒还是今日那个交杯酒,淡淡的梨花白清香,却又不是酒,真真适合她这种明明不能饮酒却还惦念着酒香的人。
崔璟萱默默回想了一会,才确定:宸王府……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丫鬟,服侍的全是小厮,和年老的嬷嬷。
酝酿着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倒是对面坐着的楚宸看着她脖颈处挂的一小枚金饰眯了眯眼:
“这是?”
隐隐的,崔璟萱听出了几分郑重。
崔璟萱摸了摸那个长相很丑却被苏先生执拗地明令要求她戴着的哨状金饰,攥在手里攥得紧了些,眉头也微微蹙起:“这是太.祖父寿辰那日,师傅提前给的大婚贺礼。”
“师兄,怎么?”
楚宸听着终于缓缓放松了表情:“无事。师傅也给我了一件,一模一样的。”
崔璟萱点头,不想去想苏先生的恶趣味,传说中赶了千里路送来的大婚贺礼长这样……难为他了。可惜老头第二天就离开了,若不然,联合楚宸一起去用这对金哨换颗百年乌草也是划算。
半天漫无天际想着,崔璟萱忽的一咬唇想起另一桩事来:
“对了师兄,何韧那厮的贺礼呢?”
“……”
正趴在屋檐上不道德地偷听墙角的何韧牙疼了疼。
时辰慢慢晚了,她也不过是踩着点刚到一会。谁知道竟被她听到这个! ——崔璟萱是亲妹子没错的。绝对亲亲的。
暗搓搓窥了不一会,柳西华竟也飘然而至。
何韧听见了她的动作,熟悉这股气息和响动,一听便知是她,便也没把手离开抓着的瓦片分毫。只是微微冲她努了努嘴。示意她也过来。
柳西华看她鬼鬼祟祟的动作和闪烁着亮光的眸子一眼,抚了抚额,无奈出声:
“卉儿……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偷听墙角了……”
何韧轻声哼了哼,怎么说,楚宸那个死人脸,就是比那个世子好一点,也不能让她放心。崔璟萱可是她唯一的妹子,怎么也得看着!
她不屑的表情几乎说明了一切,倒惹得知晓她心思的柳西华也忍笑起来。是谁巴巴地给宸王把暗地里的那个□□烦扫平的,这会子,还这样一幅傲娇模样,没错,这也是宸王她亲师兄,亲亲的。
无奈着,她也凑了过去。
这里位置极佳,透着揭开的乌瓦处透出的亮光,何韧啧啧看着底下正在吃饭的两人。
柳西华瞥了一眼,正瞧见楚宸给崔璟萱夹菜添汤的模样,幸而,宸王的手下没瞧见这么一幕,若不然,真得自戳双目了。
不过作为娘家人,她倒觉得宸王这宠妻的范儿很足。娘家人表示很满意。
两人竟就这样勾肩搭背地看上了,慢慢的,柳西华也看的津津有味起来。就差搬个小板凳来嗑瓜子了。
崔璟炎循着妻子的踪影过来时,便看到两个大美人凑在一处,巴巴地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顶上的乌瓦——下面的屋子。
“西华。何韧!”两声完全不同的声调。对待郡主,千般柔情万种蜜意,十二万分的无奈夹着二十万分的宠溺。对何韧,呵呵。
就那责怪的眼神粗神经的何韧都瞧得出来,这人在埋怨她教坏了他宝贝妻子。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一身靛色衣袍,崔璟炎来的第一件事,是走近柳西华,一扬手给她披上件披风。并极为细心地把衣领理好,手指一勾,顺势扎了个漂亮的结,一看便是常做。
“屋顶风大。”他凑在郡主耳朵边,温柔劝慰。
西华郡主也不推辞,完全一副乖巧的小女儿模样任由打理,晶亮眸子专注看着他,两人之间的粉红泡泡几乎压塌了房子。
何韧在一旁半抽搐地翻着白眼。崔璟炎!重色轻友的家伙!千八百年还光着屁股一起玩耍的伙伴情呢!就这么一个破人,她还暗搓搓喜欢了好多年,瞎眼了她!
“下去吧?”崔璟炎眼里完全只剩下一个郡主,搂着她的肩,轻声询问。声音柔的掐出水来。
一转身面对何韧,崔家公子轻飘飘看了眼她手上的瓦砾,只是一挑眉:“你再不走,宸王可真让手下来请你了。”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还不是宸王亲信给他传了消息。
西华郡主也坚定地转了阵营,小鸟依人地窝在靛义公子心口,眼波流转地瞧他一眼,才看着何韧笑谈:“卉儿,我们走吧,萱儿大婚,别耽误人家良辰美景。”
郡主眼底冒了火,看的崔家公子都险些红了眼。
瓦片底下,宸王已经横抱起了自己媳妇,眼睑泛红地僵硬着一张脸朝床榻走去。
我屮艸芔茻,何。单身狗。韧表示自己遭受一万点暴击。
自然不会再碍事,何韧也放下乌瓦离去,临走,不忿着还是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