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猎寒风如同刮骨钢刀,呼啸不止,那股冻结的意味仿佛将要刺进人的骨子里面。
整齐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全部都行色匆匆,似乎不想在这天寒地冻的室外多呆一秒。
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散发着刺鼻味道的流浪儿,手里端着一个破碗,跌跌撞撞,脚步酿跄的走在街道旁。
他的身子瘦瘦小小,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之上,看上去骨瘦如柴。已经麻木的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冻疮,触目惊心。
似乎羞于启齿,虽然已经饿的头晕眼花,这个流浪儿却倔强的一言不发,脏兮兮的双手紧紧的抱着破碗,沉默无声的走向一个个的路人,换回来的确是一个个嫌恶的眼神。
“让开让开!”
“滚到一边去!”
“赶紧死到一边去!别逼老子动手!”
他像条狗一样的被人追来撵去。
啪!
一家酒楼门口的壮汉一个巴掌甩过来,他骨瘦如柴的身体像是一个破布娃娃滚出去一两丈远,背部重重的撞在门口的石狮上,鲜血狂涌而出。
剧痛涌来,他的身体剧烈颤抖。
他的骨头断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有多久了?
这样死了也好吧。
眼眶之中的世界变成了血红之色,视线中,将他一把掌扇飞的壮汉厌恶的甩了甩手。
“让开,让开!道路肃清!”
随后就是一片嘈杂的声音,似乎是突然来了一个什么大人物一样,就连向他走来的那个壮汉都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站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要死了吗?一个乞丐死在这里,一定扫了那个大人物的兴吧。
他的眼光动也不动。
要是死之前能吃顿饱饭就好了。
在意识流失之前,他用尽全身力气,微微偏转头颅。
一双华贵的军靴印入了他眼帘。
满脸的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微微眨了眨眼睛,缓缓扬起头。
一个样貌英武、贵不可言的男人,漠然的看着他。
这种眼神他早已经习惯。
贩夫走卒,街边摊贩,哪怕是同为乞丐的流浪者,看他的都是这种眼神。
他早就已经无所谓。
“大人,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可不可以用火烧死我?”
浑身剧痛,即将将他所有的意识淹没,他裂开嘴微微笑了笑,吐出一句话:
“今天天气实在太冷了。”
大人物的眼神明显一愣。
他的意识也顿时陷入了黑暗。
......
他没有死成。
不光是没有死成,他浑身伤势也都被治好,还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和很多像他一样大的少年人在一起。
这里不像是军队,却好像比军队还要严格,每天要接受各种严酷到非人的训练,喝各种味道古怪的汤药,起的比鸡还要早,睡得比狗还要晚。
但是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因为这里能吃饱。
只要能够吃饱,那些训练、甚至是内部的拼杀又能够算得了什么呢?
哪怕非人的严酷训练根本就是在压榨所有人的潜力,甚至有几个少年承受不住,活活吐血而死。
也没有人敢来招惹他。因为曾经有一个少年仗着身强力壮抢夺他的晚饭,被他活活咬断了喉咙。
他没有朋友。
一向独来独往。
但是他也不孤单,在这个叫做演武机关的地方,他希望见到一个人。
他不知道那个将他送到这里来的大人物的名字,也只记得他隐约的相貌,但是每天非人的体魄训练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时间,他没有机会走出这片训练场。
所以,他从来没有见到那副面孔。
有一天这样的情况改变了。
随着年岁增长,在他进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三年之后,所有的少年人被集合在了一起,共同被带到一个更加奇怪的,叫做研命究元部的地方。
这么名字他永远记得。
因为就在那一天,几个胡子花白,比自己做乞丐时还丑的老头抽完自己的血以后,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围着自己大喊大叫起来。
他们的样子真是有趣啊。
他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看着这些弱不禁风的老头争论着什么。他却一句话都听不懂。
随后,一双熟悉的军靴跨了进来。
他顿时愣住了。
“你很好。”
来人带着猎猎的风声走到他的面前,目光感慨,抬起手轻抚他的头顶:
“我叫元行衣。”
......
又是几年过去。
他与明显苍老了一些的元行衣并肩而立。
整个研命究元部当中,尽是山崩海啸一般的欢呼声。
羽神天空龙,顶级荒古遗种血脉出现在了这个污浊的世间。
外面的刑架之上,几个在这紧要关头暴露出来北荒探子被吊死,尸体在风中摇晃。
“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未来的。”
元行衣目光温和,看着这个自己无意中发掘出来,并且创造了奇迹的青年,
“但是你不一样。”
“陛下亲自给你赐了帝姓,从今往后,你就叫做帝一了。”
帝一?
他沉默的看着欢呼的人群,微微摇了摇头。
因为这个名字简直难听的要死啊。
“你不喜欢?”
元行衣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兄长,像是父亲:
“我也觉得还用代号做名实在太傻。我替你起一个名字怎么样?”
他明显高兴起来。
元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