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尔,”冰玉一般的音色咬着字音,清润润的,浅紫色的眼眸显得有些锋利,阿瑟选择了一个最妥当的借口,“你要让我放弃这里的一切事业和朋友,只为了回到从未待过的族中吗?”
斯诺尔怔怔的,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他觉得阿瑟说的很有道理,没有人能轻易放弃已经到手的一切的,但是长老说,人类世界是污秽的,他们不该……
“这些年流落在外,哪怕回到族中,我跟你们也不一样,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长睫毛一下垂落,“已经看到了太多的复杂悲惨之事,当初注视着白雪而心无旁骛的心情,早就找不回来了。”
斯诺尔一下就哭了出来,他并不知道这位同族孤独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想过他的心情,自己真是太差劲了!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一个人……”
“是啊,一个人,所以不要再说什么回到族中的话了,我已经回不去了。”阿瑟放下手中的杯子,隐瞒了姐姐的存在。眼前的同族年纪还小比较单纯,可长老就不一样了,阿瑟决不会让人破坏姐姐现在平静的生活,所以,流落在外的族人……有他一个就够了。
吃完饭出门的时候,斯诺尔已经不哭了,眼圈还是有点红。阿瑟戴上帽子,先行一步推开门,就看到炼金师笑盈盈的站在门外,不知道听了多久壁角。
斯诺尔手忙脚乱的拉低帽子,“人人人人类?!!”
这幅防范的姿态也挺可笑的,萨里奥可不认为自己的品味有那么差,他并不喜欢那种柔弱的菟丝子,千年前他就见过雪妖精一族,收获的只有失望。
阿瑟淡定的仰望着炼金师,他早有预料,一点都不慌张,哪怕炼金师突然握住他的手亲了亲他的指尖也不方,只是觉得,为了防止长老杀上门来,他大概可能也许要立刻搬个家了……
阿瑟搬起家来是很迅速的,他甚至不用再思考怎么把冠冕送回去的问题,炼金师就能帮他办妥了。没有冠冕意味着不会降雪,阿瑟可以放心的离人类世界近一点,然后他在地图上挑了挑地点,指向了一处峡谷。
“这里?”
炼金师微笑着,“嗯,我好像曾经获封那里的领主。”
阿瑟动作一顿,又指向一处湖泊,“这里?”
炼金师仍然微笑,伸手就把阿瑟抱在了自己的膝头,霜雪色的发垂落下来,被他绕了两圈在手腕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这些人少的地方大多都有我的实验室,只要给一些好处,那些国王分起土地来非常慷慨……也许他们也怕得罪我吧_(:3ゝ∠)_”
阿瑟:真亏你还有自知之明!
“一千年了,国家都更换过几批。当时的分封已经作废了吧?”阿瑟提出了很符合逻辑的疑惑,炼金师只是微微一笑。
“之前是我不想要,现在……我的东西,吃进去了也要吐出来!”
阿瑟在心里给可怜的国王们点了个蜡烛,然后选择了那片湖泊。
突然,炼金师的下巴搁在了他头顶上,亲昵的蹭了蹭,几缕微卷的黑发垂落下来,半遮半掩的黄金瞳漾起几抹幽光。
“……阿瑟,你真的不想要同族吗?”
“已经……全都按照你的要求做了……“女王颤抖着,不敢直视眼前的魔族,”士兵会按照你的指令攻打教会驻地,这样就够了吧!”
她根本不能保证眼前的魔族会信守承诺,魔物在人类的传说中一向嗜血而诡诈,但是此时此刻,她根本没有选择了!不顺从……就只有死!
萨里奥注视着正在启动投石机的士兵,眼里有淡淡的焦躁,教会这些注重精美的建筑出乎意料的坚固,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攻打下来,当年魔法师布置的魔纹也启动了,普通魔物根本不能轻易靠近,高阶魔物数量不多,大多数还在赶来的路上。
终于,他按捺不住的张开了巨大的蝠翼,呼啸而来的风缠绕在他身边,黑暗如影随形,魔物们不论远近纷纷恭敬的低头,向他们唯一的王表示臣服。
千年前的三位勇者不约而同的感到了心悸,其中阿瑟和阿黛娜运气较好落入了圣池之中,艾瑞克和两个主教就不那么幸运了,如果不是有光明护盾护体恐怕连骨头都会摔断,虽然没有受伤,三人的脸色也难看的恨。
教会再一次的,与魔法师交恶了。
谁知道他是魔法师啊说好的魔王呢(╯‵□′)╯︵┻━┻
“哗啦”一声水响,救世主破水而出,他头上已经没有了属于魔物的兽耳,发色也从被污染的纯黑变成了灿金,沾着水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和脖颈处,他睁开那双浅紫色的眼眸时,只会让人想到庄严和纯澈。
如果一开始就是现在这幅形象,他绝对不会被人错认为魔王。
阿黛娜紧跟在他身后浮上水面,拨开眼前沾湿的额发,气息还没有喘匀就问道:“阿瑟,真正的魔王现身了吗?”
问完之后她才想起来,魔法师已经明确告诉她不会与魔王为敌了,面对魔王数量惊人的大军,人类又将如何自处?
谁知魔法师却在这时改口了,恢复了这具身体全部记忆的阿瑟对阿黛娜的问题报以冷笑,他现在提到“魔王”两字就想落雷,最好能让这个又故态复萌的家伙滚回魔界!
之前还在疑惑为什么教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