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有人求见。”孟阳正闭目养神,外边传来了家中老管家的声音。孟阳不耐地睁开了眼睛,眼中露出一丝恼怒,“不是说过不见客吗?谁来都不见!”“是白大人……”外面停顿了一会儿,还是添上了一句话。
“白置业?”孟阳低眉自语。
“正是下官,冒昧前来,还请大人见谅。”院子的门被推开,一个面色平淡的中年人慢慢走了进来,正是白置业,只是今天的白置业没有穿上官府,只一身轻便玄色长衫,细看下来,神情还有些惨淡。
“老刘,添张椅子。”孟阳将不耐的表情收敛起来,淡淡地冲着外面的老管家喊了一句。但是白置业却摆摆手,“不用麻烦了,下官只是说几句话就走,不碍事。”
“既然如此,白大人请说吧,反正现在境况如何,你我都心中有数,相比也不会有更糟的情况了。”既然对方拒绝了,孟阳也没什么心情跟他讲这些虚礼。
“哈哈哈,孟大人倒是看得开,这可不像大人一贯的作风啊?”
出乎孟阳的意料,白置业大笑了起来。“那又如何,白大人你不也不像当初那般意气风发吗?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更没有想到是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手上罢了。”
“这可是我们经营多年的扬城啊,富甲一方,繁华得连京城看着都眼红,就这么拱手让给一个竖子,大人,你真的甘心吗?”置业紧紧盯着孟阳的眼睛。
“不甘心!我孟阳在这里经营多年,往来多少知府,但是你问问扬城的百姓,他们可以不知道知府姓甚名谁,却又有哪个人敢说过不识我孟阳?他墨谦凭的是什么?
就凭他是皇帝眼前的红人?才不足一月,我扬城已然易主,我不甘心啊!若是能够重来,我发誓,一定要将墨谦碎尸万段!”
孟阳一把拿起紫砂茶壶,颤抖着往杯子里倒茶汤,只是倒着倒着颤抖的手却又慢慢垂了下来。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现在扬城是他的天下,扬城的驻军是他的人,就连往来的小鬼们也都知道新来的阎王叫做墨谦,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有心,又能翻得起什么浪花?”
一口清茶入喉,却也浇灭不了半分愁绪。
“若是……还有机会呢?”白置业躬身,压低了声音说道。
孟阳拿着茶壶的手放下来,一脸惊愕地看着白置业,“还有机会?”
“就看大人有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了!”
“你且说来,就像我之前说的,没什么比现在更糟了,只要能够杀死墨谦,我在所不惜。”孟阳急切地说道。
“现在墨谦掌控了扬城,我们自然不能利用在扬城经营的势力,但是不要忘了,我们在扬城之外,还有人……”
说着白置业的眼神朝着东边瞟了一眼。
“东边……”孟阳的瞳孔骤然睁大,“你是说利用那些人来制衡墨谦?只是一旦让他们进入到扬城,那扬城就真的毁了呀!”
“扬城毁了我们可以重建,但是现在大人再不做决断,我们就真的连反抗的机会都没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啊!孟公!”白置业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孟阳的拳头紧紧攥着,眼神左右闪烁,良久之后,终于缓缓松开,“你说得对,大丈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立刻派人通知在东海的倭人,让他们入境……”
“遵命!”白置业兴奋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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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墨谦带着高林赶上了罗昆玉的军队,而此时,大军已经在距离鲁家村附近的山脚下筑起了营帐。
夕阳之下,绵延数里的军营,往来交错而行的兵卒,显得颇为壮观。只是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墨谦匆忙进了军营。
“大人请看,这是盛弘济的军队,就驻扎在鲁家村,他们人数跟我们差不多,但是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山匪,打起仗来毫无章法。
只是看起来他们似乎非常缺少食盐,已经打劫了好几个村子了,论起悍勇,却也不差。”罗昆玉指着大帐中的沙盘跟墨谦说道。
“却是,还是小看了他们的,不过这恰恰说明了一些事情。”
墨谦看着沙盘上标注着盛弘济的地方,沉吟着说道。
“是啊,大人果然神机妙算,他们这般着急,必然是常州的食盐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样的兵卒如何能跟正常的相提并论?”
“先不要掉以轻心,对了,那些村子的村民安顿好没有?”
“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已经派人去引导疏散撤离了,已经尽量将损失减到最少,那些没有来得及转移的我们也会尽量在附近的县把他们安顿下来。”罗昆玉说道。
“好接下来就可以专心对付这些贼寇了,本官这一次带来了扬城赶制的火药,大概二十箱左右,每一箱一百瓶,虽然不多,但是料想对付盛弘济应该够了,至于如何行使,就全听罗将军安排了。”
墨谦纵然是个现代人,但是一来没涉猎过军事,而来再怎么样也跟别人专业的比不了,所以果断将指挥权交给罗昆玉。
罗昆玉点点头,墨大人果然很上道,行军打仗不比别的,最怕的就是瞎指挥,现在让他全权指挥倒是省下了不少事。
“他们今日才刚洗劫过鲁家村,现在还在整饬,加上历来对我们轻视,若是我们能够趁着这个时机,利用火药,料想能够打他们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