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的江南,已经逐渐脱离漫长的雨季,只是脸色却还似情窦初开的少女,晴雨无常。
昨夜刚下了一场大雨,今早方醒,天气氤氲透着清亮,那晨光便沾着濛濛的雨丝从东方缓缓斜照而来,照开了栖宿巢穴的鸟兽,叫醒了深潜河底的鱼虾,无数的小村庄慢慢从美梦当中醒来。
低矮的小山丘那边,传来清脆的笑声,笑声还未停,就看见几个身影出现在山丘上,细细看过去,竟是三男两女,只是都是十七八岁的模样,只有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子,似乎已经是双十年华,但是容貌却是最为出众。
身上穿着简单织就的麻布衣,手上还提着装菜的篮子,整个人却没有丝毫的烟火气,精致的五官,皓齿眀眉,微微一笑还有两个诱人心魂的酒窝,说是上天的杰作也不为过。
“婉姐,咱们今天的收获可真大,也不枉辛苦守了一个晚上。”
其中一个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扬起手中的麻袋,里面的东西似乎还没有放弃逃生的yù_wàng,四处窜来窜去,但是少年将袋子口捏得严严实实的,丝毫没有机会。
那个被称作婉姐的女子还没有开口,另外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已经抢先说道:“木瓜,你还说呢,昨天晚上就你睡得最香,怎么都叫不醒,这些竹鼠都是咱们守到的。”
那个被称作木瓜的男孩子一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这个,我也不是故意的,下次我保证一定不会睡着了。”
那个女子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扭过头去,颇有些娇俏可爱。
稍大的女子见状,不住笑了,“好啦,银屏,你也不要说他了,咱们都连续好几个晚上跑出来守了,熬不住也是很正常嘛。”
银屏抿了抿小嘴,转过头来,不过嘴上还是不饶人,“这人,真就跟个木头似的,叫人看着就来气。”
“不不不,他是木瓜!”另一个男孩子一听,忍不住跳起来,用手指着自己说道:“我才是木头!”
“哈哈哈!你们两兄弟可真有意思。”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忘了这边还有个真正的木头。“唉,都是我爹害的,他说我们俩的名字是都是出生之后他出门第一样看到的东西,一定是个好兆头。”
闻言,众人齐齐看向了另外一个男子。
“刘二狗,难不成你爹也是……”
那个男子急忙摆摆手,“不不不,我大名刘仲,小名刘二狗,我爹只是说起个贱名好养活!”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只要再越过两座山,就能到家了,加上今天的收获让人很满意,让众人的脚步也不住轻快了许多。
“木瓜,你怎么了?怎么傻愣在这里不走了?”银屏正聊到自家的轶事,转回头一看,木瓜却站在山丘呆呆往下面的河边看。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河边好像有人。”
婉姐往木瓜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河边趴着一个人,“还真是,咱们快过去看看。”
几人急匆匆来到了河岸边,昨夜下了大雨,地上还是湿漉漉的,散落着许多河里面冲上来的东西,估摸着这人也是被冲上岸的。
这人身形消瘦,身上原本穿着的衣服也被树枝划破了,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
当婉姐把他抱起来的时候,就成了垂落的布条,赤裸的上身也因此而裸露出来。
这人外形看起来消瘦,但是衣服掉落下来之后,结实紧致的肌肉却堪称惊艳,这不是文人典型的竹枝筋骨,但是偏偏这样的身材,对于少女的诱惑力是最大的。
站在身后的银屏忍不住羞红了脸,双手捂住脸佯装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但是指间的缝隙之大,却是连马都能跑过去。
婉姐也是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检查起男子的伤势。
刘二狗看了半晌,忍不住说道:“这泡了那么久,还能活吗?”
木瓜闻言,有些惊愕,抬起头来说道:“那怎么办?要不咱们把他……再扔回去?”
“瞎说什么呢你!”银屏一听,很不客气地一巴掌往木瓜头上招呼。
“没事,虽然伤的很重,但是还有气,应该能救活,咱们先把他带回村子里吧。”
…………
…………
墨谦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从温兆云手中刺过来的剑,刺向倭寇头子凉宫纯一的暴雨梨花钉,刀光剑影不断在自己的脑海当中交错,最后的一幕定格在悬崖边上。
凉宫纯一厉鬼一样扑过来,把自己推落几十丈的山崖,那汹涌河水从自己身上淌过,但是却再没有了一丝力气,只能感受到河水不断地将自己往下游推,也不知推向何方。
墨谦升起了深深地无力感,原来死亡便是这样的吗?原来无论你武功多么高强,心中有多少智谋,在死亡的面前都是显得这般苍白而脆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的那一丝神志都慢慢消磨掉了,墨谦也就认命般沉睡过去。
只是此时却感觉到了脸上一丝火辣辣的,墨谦猛地睁开眼睛。
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根老旧的横梁,孤独地支撑着整个屋顶,不过好在这屋顶也没什么东西,只是简陋搭建起来的茅草屋。
墨谦将手掌放到眼前细细端详,喃喃自语道:“地狱便是这样子的吗,看起来跟普通的民房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不知道传说中那口锅在哪里?我墨谦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是好事也做了不少,应该不至于沦落到下油锅吧,佛祖保佑耶稣保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