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徒你觉着怎么样?”慕容宇小声捅捅他。
周慕书看着新鲜,也回道,“有意思,能在房子里头搭出个瀑布。”
“嘿嘿。”慕容宇笑着有些傻气,颇得意道,“那里头可是玉泉山水,我师傅从西山东麓引来的,古时候皇帝老子可把它当琼浆喝。”
当地人都知道颐和园西边儿上的“玉泉趵突”,周慕书一听又是一惊,这些生活在钱罐子里的人花样当真层出不穷,啧啧道,“都说喝这东西长命百岁,你拿它当瀑布也是厉害啊。”
“哪儿啊。”慕容宇沮丧地摇摇头,“搬过来之后我偷着喝过,拉了一宿的肚子,再者我师父说,前有和中堂拿这水养鸭子,还不是不到五十就归了西,也不见得就是好东西。”
陆远砚似乎提到这个师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哼道,“整日子里琢磨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难怪他老的快。”
慕容宇打着哈哈,“我师傅不务正业惯了,他说这叫童心未泯。”
过了瀑布便是一间包厢,一张雕花木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式精致的食物,周慕书一坐下,饥肠辘辘中手就向最近的一盘烤鹿肉伸了过去,但还没碰到点油星子,就被陆远砚拍了下手。
这一拍,声音清脆,正给二人满着茶的慕容宇也吓到了,手一抖,极品枫露就这么撒了出去。
“师父和你师弟还没动手呢,你急啥,懂不懂尊老爱幼?”陆远砚斜他一眼,周慕书抱着脑袋,欲哭无泪的看着桌子。
慕容宇知道这师叔此时极为不爽快,这是逮着徒弟撒气,便也尽职尽责地和稀泥,“没关系,同出一师门,就是一家人,别拘着,凉了不好吃。”
说罢还朝周慕书挤眼睛,周慕书十分感激地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心有余悸地回头,看见陆远砚闭了闭眼算是默许,这才放心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他本就饿了,平日里都是清粥寡菜,最多也不过就是三天一次的炸****狮子头能让他开心些,晚晴斋的菜色都是顶级,鹿肉外焦里嫩,酥脆爽口,豌豆黄更是入口即化,慕容宇忙给他递过来一杯冰水沁过的枫露茶,甘甜清凉,身上暑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出乎意料,陆远砚根本就没个吃饭的意思,他缓缓地喝着茶,又发发呆,扳指在手上转着就没停过,等他吃的差不多了,陆远砚才缓缓开口,“小宇,坎子山那边如今状况如何?”
慕容宇正吃着冰沁酥酪,挂着奶渍就抬起了头,略带犹豫的看了眼周慕书,周慕书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二人聊得是什么。
陆远砚叹了口气看看周慕书道,“你说吧,他迟早也要知道的。”
得了赦令,慕容宇放了心,也不像刚刚那样跳脱,而是十分严肃道,“坎子山水路被人截断,改了地势,我师父这次过去,便是要想尽一切办法破开一条路来,我们准备进鬼谷洞的时间恐怕要往后挪一挪了。”
“这一路还真是磨难多。”陆远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儿,眉头蹙起,“搞清楚是这个时候的人做的,还是老先生自个儿设的了吗?”
周慕书一头雾水。
慕容宇摇摇头,“说不清楚,但我师父已经都做了准备,现如今江先生那边已经商榷好了,只要拿到寒竹,他就会跟我们同去,只是...那个人有些不方便去请,所以这两件事儿还都得交给您去办。”
陆远砚沉默了,屋内气氛一时有些压抑,周慕书叼着只虾,慕容宇面色上有些尴尬,忽地一声清脆的桌子响,俩小辈儿吓得如同面前的茶杯一样,抖了两抖。
陆远砚怒道,“寒竹那边我熟门熟路不好推辞,可那八大胡同他怎么就去不得?平日里很不得趴在地道上看人家姑娘裙底,这种时候给我装什么老正经!”
慕容宇“哈哈哈”地干笑几声,傻乎乎道,“我也想帮上点忙,但那地儿我要是去了,我爹非得扒我一层皮不可,所以也就今儿晚上我能帮你们。”
陆远砚情绪来的快散的快,喝了一口枫露茶就像换了张脸,软绵绵地靠在椅子里,“他把烂摊子留给我,他徒弟就得帮他还,小宇,你能搞出辆车吗?”
慕容宇站军姿一样“腾——”地站起来,声音洪亮,“师叔吩咐定当办到!”
陆远砚点点太阳穴,勾出一抹笑,“我要的是汽车,顺道去和嘉堂把江先生接来候着,现在就去办。”
“是!”慕容宇答得快,跑的也快,“咚咚”地脚步声震天响,光凭响儿也知道他跑的有多风风火火。
等声儿彻底没了,周慕书才把虾咽了进去,腹中饱饱,精神头儿也上来了,十分聪明的扭头看向玩扳指的陆远砚,“有啥交代的,说吧,正好我也有东西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