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慕容宇还在惨叫,周慕书受不了这穿耳魔音,忙上去看他手腕处的情况,恶狗岭里,他被一个大家伙划拉了一下,除了疼没别的,本来以为慕容宇就是疼疼,没想到拉过来一看,手腕上半只指甲盖宽的伤口已经泛了紫,还有点发黑的倾向。
“老子不会交代在这儿了吧?!”慕容宇疼的咬牙切齿,满头大汗。
“你他妈安静点儿,忍着。”周慕书皱着眉头挤了挤伤口,慕容宇又是一阵大呼小叫,好在里头流出的血还是红的,他松口气,拍了把慕容宇的肩膀,“走吧,找到纪八荒问他有没有药。”
慕容宇抬眼看看身后早八百年就已经风化的一座石牌坊,上面的字已经模模糊糊,依稀看出是个什么“乐镇”,他冷不丁一哆嗦,“我那师叔不是坑我们的吧?这地方怎么这么古怪?以前真他娘有人敢来啊?”
“是有点古怪。”周慕书打头阵,石牌坊前是一连串石台阶,他慢慢挪着往上走了一步,这些石板不知道在这儿存在了多少年,踏上去感觉比桥还危险,刚才忙着对付水猴子,两人都没能好好琢磨一下刘家巷,但真正仔细看了这里,又会找不出一个贴切的词来形容。
古怪,也许就是最能高度概括的一个词汇了。
这种感觉说不出,两侧有些陈旧的房屋,都是清代建筑,靠近牌坊处越小,通向深山处房屋越大,甚至有些有了西洋建筑的雏形,这说明年代或许不会太久远,整个刘家巷抬头看是蓝天白云,低头看是绿草湖水,按理来说怎么也是个让人心情愉悦的所在,可就是让人觉得古怪。
并非是那种阴森森的感觉,周慕书和慕容宇都去过酆都,即便那是阴司,人气儿都似乎比这里来的重。
周慕书看了一会儿,扭头对慕容宇道,“还能走吗?”
“废话。”慕容宇握着手腕跟上,“伤的是爪子又不是蹄子。”
往里头走了一会儿,两边儿开始出现商家,先是一些落了灰的肉铺,粮米铺子,接下来就是是有序的房屋院落,青石巷子还很整洁,角落箩筐垒得方方正正,好像主人才刚搬走不久。
“我咋觉得这地方不像人呆的。”慕容宇小心的跟在周慕书身后,嘀咕了一句。
周慕书没有回答,他一直搜肠刮肚地想准确形容一下这个地方,最后想到了一个词。
孤独
这个镇子给他的感觉很孤独,虽然他不知道老城镇算不算古董,他这样算不算和古物通感,但他就是能感觉得到这个地方就像一个缩在墙角久了的老人,孤独的同时还带着对外界本能的排斥。
“这里已经是十五号了。”慕容宇踮脚拂去墙砖上的灰,眼前是个民居,破败的窗户纸里能看见全是灰尘的家具。
周慕书道,“那往前数三个?”
慕容宇“嘶——”了一声,“快走吧,哥哥手撑不住了。”
灰蒙蒙的房子和两个灰头土脸的人相得益彰,十七号是家酒馆,酒馆边上凹进去一条狭小的巷子,等他们踩着灰走进去,才发现这里的不一样,一间乌漆抹黑的小店面,陈年金漆画着三个字:寿材铺。
其实不用看门脸也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因为门口停着只寒酸的棺材,棺材板儿四仰八叉地倒在一边。
“空的,”慕容宇好奇,凑上去看了一下,却失望地发现啥都没有。
周慕书也看了眼,除了灰还是灰,“知足吧你,你还指望里头再来个虫子,窜出来咬你一口?”
话一出口,两人互相瞪了一眼,同时醒悟过来,慕容宇率先跳了起来,“我说他娘的那里怪怪的!”
这种深山老林杂草丛生,地方荒废久了,肯定蛇虫鼠蚁遍地爬,这个叫刘家巷的地方,除了灰尘就是数不清的枯枝败叶,可是从他们进来开始,除了猴兄肚子里那坨玩意儿,什么虫子也没有看到。
周慕书也觉得这不合常理,但他想不出什么原因,只得道,“进去吧。”
“等等。”慕容宇突然狗一样四处嗅了嗅,“你不觉得有香味儿吗?”
“香味儿?”周慕书摸摸他的额头,“你没饿傻了吧?”
“真的!”慕容宇已经嗅到了门前,吸了吸鼻子,“我拿自个儿脑袋发誓!”
“谁要你的脑袋。”周慕书叩了两下门,除了灰尘落下来,里面没有回音。
寿材铺门上挂着锁,不管有人没人,得先敲一敲,谁知道敲了半晌也没个人出来,慕容宇已经敲得手都酸了,抱怨道,“真有人住这鬼地方么?”
周慕书道,“鬼知道,你不是闻见味儿了吗?”
终于,差不多十分钟过去了,慕容少爷的耐心也到了极限,抢眼儿对准了锁,“打烂了锁不就得了。”
周慕书还没来得及阻止,一声枪响过后,那锁就晃晃悠悠地掉在了地上。
“完了。”周慕书拾起锁的尸体看了看,刚想说话,慕容宇又毫不客气地踹开了门。
周慕书下意识抬起手臂捂住了口鼻,却睁大了眼睛,因为屋子里面相当亮堂整洁,虽然原因很明确,因为屋顶破了一个大洞,阳光全数照了进来,左边是一排排黑漆漆的棺材,擦得干干净净泛油光,右边有一只香案,香案边上是一只煤炉子,煤炉子上炖着一锅什么东西,阵阵香味儿穿透鼻孔进到肺里,对于吸进粉尘无数的他们来说,相当舒服。
“我就说有香味儿!”慕容宇眼睛饿的发绿,指着锅子兴奋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