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刘域心直口快道:“东家,就算是男子也少有这样短短几年内挣下万贯家财,您实在是巾帼不让须眉……”顿了顿,又犹豫道:“……东家日后嫁娶也万万不可委屈了自己。”
江扬一愣,显然是没有预料到刘域突然转了话题,而且是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不禁苦笑道:“我无父无母,外祖已逝,你说这话不是要我私定终身么?”
那既然您不想嫁娶,又何必挣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刘域在心中愤愤道。嘴上只说:“东家还是早作打算的好,不要让辛苦攒下的家业轻易变为他人囊中之物。”说罢,便起身离去。
却听到后面有人幽幽道:“你我相识多年,我做的许多事也瞒不过你……
我原姓庄,弟弟行五,唤景璃,是家中嫡出,如今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他。”
江扬独自一人坐在大厅里,仰头望天,神色晦暗不明。
这份家业原就是为做别人的嫁衣裳打算的,她想。
自七年前,她在运河河底潜伏一夜逃出生天后,就再也不是为一人而活了。
一碗毒酒就要了母后的命,太子哥哥为了引开追兵而被人射杀,只有年幼的弟弟阿璃因为闹脾气没有上那艘船而活了下来。
自己大难不死拼命跑了七天七夜才被四处游历的王叔救下,辗转送回了外祖故里咸阳,改名换姓后,养在已经致仕颐养天年的外祖膝下,外祖一生只得一女,爱若珍宝,可是没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太过悲恸,饶是久经官场洗礼、曾掌一国重权的外祖,也在勉强撑了两年后终究还是撒手人寰。
传承百年的钟鼎望族齐国公府就这样绝嗣而亡。
世间也没了清河公主,只留下与弟弟相依为命的江扬。
而现在,唯一的弟弟还在那座宫廷里受人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