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宁亲王高航正巧也进宫来给太后请安,先是陪着皇帝听了帝师们的进讲。自从皇帝亲政以来,常常让自己的师傅们每日在勤政殿做进讲。皇帝一向好学,明天的进讲都是不中断的。今日进行进讲的是翰林院大学时彭明进讲的《陈情表》,这一讲,足足讲了两个多时辰。皇帝倒是听得十分认真,宁亲王也耐着性子,听到了进讲完毕。
皇帝听完进讲后,苏进喜走到皇帝声旁问道:“请皇上示下,眼下是要去宁寿宫向太后娘娘请安,还是先去皇极殿用一下点心。”
皇帝瞧了一下桌上的沙漏,道:“这会子,恐怕母后正在歇息着,咱们就不要去打扰她老人家了。”皇帝说后,当即,苏进喜便命人传来了点心。苏进喜将点心传来之后,一直在进讲这打瞌睡的宁亲王终于来了精神。
看到宁亲王见到食物之后来了精神,皇帝便笑道:“阿航,小时候咱们在一起背书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个老样子,没见到进益半分。”
宁亲王说道:“皇上从小到大都是好学不倦,而奴才却是望而退步,丝毫没有半点精进。”
“那个时候,朕不也是顽劣吗?每日就算盼望着下了学,便能好好去御花园荡秋千了。”宁亲王见皇帝为今日之事似乎是郁郁寡欢,便有意笑道:“阿航自然是记得,那个时候,皇上总是和阿航抢着御花园的那一个秋千。若不是太后娘娘之后找人又做了一个,指不定那时咱们为了抢秋千玩,恐怕是要打架的?”
皇帝知道宁亲王有意激起自己的兴致来,便乐呵呵道:“明明是你抢不过朕,偏偏就是要争着是自己先赶到的,所以自己先玩。”
宁亲王道:“还记得皇上那个时候为了玩一次秋千,还给了阿航一只皇上都舍不得的青头大蝈蝈呢。这会子,皇上又是不认账了。”
宁亲王说后,皇帝又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和宁亲王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似乎,皇帝最快乐的时光便都是在御花园那一个秋千上发生的。
“本来是你抢不过朕,然后你就自己一个人在那里伤心,若不是朕见你伤心,才舍不得将朕那只蝈蝈送给你的。”
听皇帝讲完之后,宁亲王笑道:“那次明明是我抢赢了,皇上又记错了。”
一时忆起幼时的旧账,皇帝却哑然失笑,道:“阿航,既然如此,那咱们今日在比过,看看是谁输谁赢?”宁亲王正巴不得逗皇帝笑呢,立即道:“那好,那再与皇上再比过。”
皇帝本来心情就不大好,到了这个时候才渐渐地高兴起来,当下便换了衣裳,与宁亲王一起去了校场。临走之前,皇帝又想起来一件事情,便嘱咐苏进喜“刚才说墨楚递了牌子说请安,你传他到校场来见朕吧!”
苏进喜应了一声“是”,便吩咐身旁的小太监去了,而自己却伺候着御驾,不紧不慢的跟在皇帝后面伺候着。
皇帝的兴致渐渐好了起来,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靴子穿着,和宁亲王一路走来,回忆起了自己童年不少有趣的事,自是谈笑风生。到了校场边上的时候,去传召君墨楚的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悄悄地对着苏进喜说了几句话,偏偏被皇帝一转身,看了个正着。
皇帝素来对御前伺候的人严谨,厉声呵斥苏进喜道:“什么事情!?鬼鬼祟祟的?”
被皇帝这一声怒斥,那个小太监立即便下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磕了一个头之后还是瑟瑟发抖,小太监的眼角一直斜瞟着苏进喜。
苏进喜看到这个情形,知道是瞒不住了,走进皇帝声旁,对着皇帝的耳畔低语道:“皇上请息怒......奴才有要事要禀报皇上...”
宁亲王最是会洞察情形,见这个情况,连忙急中生智,对着皇帝道:“皇上,奴才向皇上告个假,容臣弟去方便一下,奴才......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按例说,皇帝没有示意臣子跪安的,臣子是不能够自行便跪安的。宁亲王陪了皇帝这么长时间,想必也真的是憋坏了,皇帝见宁亲王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快些去吧!万一憋出了什么毛病,可就得不偿失了。”皇帝一说完,身后的一个小太监便引着宁亲王去方便了。
这时,皇帝渐渐退去嘴角的笑意,问苏进喜:“什么事?”
苏进喜将周围都是御前伺候的宫女太监,也不敢马虎,便凑近皇帝的耳畔向皇帝说了几句话。他这样悄声地回话,距离皇帝非常近,隐约之中,苏进喜听到了皇帝的呼吸之声,渐渐夹杂着一丝丝的紊乱。皇帝却是极力忍住,慢慢调匀了呼吸,脸庞之上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喜怒哀乐,良久之后,皇帝对苏进喜道:“此事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倘若朕听到了什么风声,朕就拿你是问。”
苏进喜自小便分来伺候皇帝,和皇帝主仆情分非常之深,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样子的皇帝,皇帝也从来没有这样严厉的吩咐自己,想来,皇帝也是震惊了。
不久之后,宁亲王回到了校场旁边的一个凉亭之中,那凉亭本是极大极宽敞的地方,亭中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四五个士兵正在校场之上训练着。皇帝坐在凉亭的正中央,苏进喜在皇帝声旁伺候着,瞧见了宁亲王进入凉亭之中,皇帝朝着宁亲王丢了一个眼色。
宁亲王顺着皇帝的眼神看过去,只见苏进喜的左手中指轻轻地放在右手的手腕之上,这个手势是暗语,说明了皇帝心中正在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