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眉远回时,目光愕然。
……
俞眉初晕沉沉地回屋,只觉得脑袋乱轰轰的,眼前金星飞转,耳边鸣声不断。她屋里的丫头见她这副模样吓坏了,倒是俞眉远有条不紊地吩咐她们将门窗打开,又命人拿了解暑的香薷丸来喂俞眉初服下,再将她衣襟松开,以湿巾拭过她的额颈。
如此躺了一阵子,俞眉初的神志便已清明,睁眼时只见俞眉远坐在自己床边,拿着香蒲叶做的扇子,一下下扇着风。
“阿远!”俞眉初一骨碌坐起握了俞眉远的手。
俞眉远放下扇子,叹道:“你别激动,没事儿。霍昭没去成瑞芳堂就被气走了,朱广才自然也跟着离开。我表哥答应我暂时收手,不这么冲动,你可以安心了。”
“真的?”俞眉初脸色一松,反问一句,立刻便双手合什,闭了眼谢天谢地。
俞眉远看得“扑哧”笑了。
“你刚说世子被气跑了?这又出了什么事?”她睁了眼却又问道。
“呵。”俞眉远冷笑出声。
那可得感谢孙盈了。
孙盈被霍昭带进隐晶馆里,也心存攀龙附凤的想法,便半推半就与他颠鸾倒凤起来。谁料霍昭玩过之后清醒过来,不肯认账,甩手就要走人。孙盈虽从小被人以青楼秘术调/教,却也只是为了嫁进富贵人家迷惑男人而已,如今被人破了/身,她自然不肯放过霍昭。
可霍昭是何等人物,他早已尝惯了烟花女子,府中也养了诸多艳姬,孙盈再有手段,比起他府里的女人也不过中等姿色,霍昭看不上眼,又兼他没能如愿见到俞四,心里本就怨怼,还如何肯要孙盈。
巧的是,孙盈自个儿安排下来捉人的婆子赶到隐晶馆,把他们拿个正着。众目睽睽之下孙盈连遮掩都无法,自然更不能让霍昭离开,便强拉着霍昭哭泣。霍昭被人这么逮着,颜面尽失,自然暴怒,只说孙盈点了合宜欢,是故意勾引他做这等下作之事。
如此一来,孙盈不止毁了清誉,还名声尽失,瞒都瞒不住。霍昭又不愿带她回去,连个侍妆的名分都不肯给,她的前途,算是彻底没了。
谁都救不了她。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不止孙盈当即就被送走,二房的算计落空,就连蕙夫人也被狠狠扇了一计耳光,孙盈可是她的侄女。
至于燕王……恐怕也要消停好一阵子了。
“……”俞眉初听得杏眼圆睁,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有一张脸涨得通红。她想像不出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那……章华呢?”许久后她才又问道。俞章华待孙盈的心阖府上下皆知。
“听说孙盈被带走时章华也在场,她求章华收她……章华……拂袖而去。”俞眉远替她将衣襟拉好,挥挥手又让下人端茶过来给她喝。
这一日发生的事委实太多,俞眉初一时半会消化不了,整个人还钝钝的。
“姐姐,你好好休养,旁的事,不要多想。”俞眉远又拉起她的手,将两只兔雕放到她掌中合起,“这个男人,你别再见了。他……不值得你豁出性命去救。”
就算是徐家唯一还活着的人,就算是她的表哥,俞眉远也不会认同徐苏琰的做法。
俞眉初便呆呆看着手里的小兔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了,我先走了。今天这些事,姐姐,你要替我保守秘密,切莫让任何人知道。”俞眉远知道她需要时间来想清一切,便不多打扰,起身告辞。
俞眉初只点点了头,什么话都不说,也不问。
俞眉远心中一叹,悄悄离了她的房间。
……
是夜,月色清透。
俞眉远坐在书案前,连夜修书一封,准备明日遣人送予徐苏琰。
这信中除了有徐苏琰想了解的消息之外,还有她的疑问。
关于《归海经》与往音烛的疑问,以及……当初从俞宗翰口中所听到的“万海归宗的萧家”。
如果《归海经》必须在往音烛的辅助下才能练下去,那她需要另想他法。
这信写写改改,字斟句酌,直至天近明,她才写完,以泥封好,妥善藏好。
吹灭烛火,她上/床打座一个小周天,天便已彻底亮起。
……
俞眉安做了一夜的噩梦,连带着她屋里的丫头也被折腾得彻底未眠,早晨起来竟连饭都不肯吃,只抓着幔帐不肯松手。
蕙夫人焦头烂额,一面是被孙盈害得颜面尽失,一面又担心俞眉安的精神,她着实难以安生。俞眉安那毛病没有来由,也不知该请大夫还是该请道士,蕙夫人索性都请了回来,闹得整个浣花院像唱六国大封相。
俞眉远踏进浣花院时,这阵喧闹刚过。蕙夫人也顾不上她,她便带着青娆径自去了秀仙楼看俞眉安。
“姑娘,你不吃东西,也喝点水吧。这都快一天了,你滴水不沾。”俞眉安的丫头轻湖正坐在床边苦劝着。
俞眉安只缩在床上,谁的话都不理。
俞眉远也不让人通传,只站在门口看了一小会儿,方踏进屋里,从轻湖手里接走了茶碗与银匙。
“我来吧。”她朝轻湖示意一眼,自己取代了轻湖的位置坐到俞眉安身边。
俞眉安正看着被面的团花发呆,也不知身边换了人,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三姐姐,阿远喂你喝水。”
她猛地转过头,看到俞眉远的笑脸,脸色煞白,嗓子里的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