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君知道夜美人是打算用那脚印引出真正的凶手,他其实并不确定那脚印就是凶手留下的。
至于地面洒落的酒,若是事先就清理过的话,不应该留下沾了酒的红泥才对。
可既然红泥还在,就说明沾了酒的地方并没有被清理过,也就是说,这地上是洒了酒,但仅仅只是洒了酒而已,酒坛子并没有打翻。
但看管酒窖的两个下人却说酒坛子没少,要么是两人说了谎,要么是凶手重新弄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酒坛子替补,要么……
是那洒了酒的酒坛子,还在这酒窖里。
若是最后一种可能,那酒坛子在哪?
苏木君陷入了沉思之中,视线缓慢的扫视着整个酒窖里的酒坛子。
夜美人见一众人都呆愣愣的好似白痴一般看着他,唯有苏木君的眸光扫视着所有的酒坛子,纯粹的黑眸顿了顿,深深的看了苏木君一眼后,走到一处角落的酒架旁。
从第三台酒架最尾末拿出了一个椭圆形的酒坛子,打来酒塞,将坛子倒扣而下,原本该洒落的酒却一滴不见。
“这就是当晚洒了酒的酒坛子。”
众人见此,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又懵懵懂懂的神情。
张坤德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这酒坛子是空的?”
夜美人淡淡扫了张坤德一眼,那眼神极为平淡沉静,可张坤德却瞬间涨红了脸。
因为他分明从夜美人平淡沉静的眸光中,感受到了浓浓的鄙视和嫌弃。
只见夜美人转动着手里的酒坛子,对准了旁边点燃的烛光,眼睛尖的人均都看到了酒坛子上若隐若现的指印……
这回不用夜美人开口明说,众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下人们打扫酒窖不可能将所有的酒坛子都擦一遍,所以酒坛子上布满了灰尘,只要触碰过都会留下痕迹。
而这酒坛子的形状与整个架子上酒坛子的形状都不同,显然不应该摆放在这个位置上。
更何况酒坛子上除了手印子外,还有一块潮湿的印记。
夜美人再次看了苏木君一眼,将酒坛子随意的放在了地上,抬步边走边道:“该吃饭了。”
走到朱三笑身边时,停下了脚步:“派几个人看着这里,不要让人破坏了那脚印,明天一早让张府所有人过来做脚印对比,凶手自然无所遁形。”
朱三笑蹙着眉头,很是不满夜美人说话的态度,不过他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浪费唇舌多说什么。
只对着身后的莫欺吩咐了一句,莫欺就走出了酒窖安排人手去了。
张秋林见朱三笑都同意了夜美人的说辞,只好摆摆手让管家去准备吃的,搂着傅涟音率先走出了酒窖。
苏木君算是见识到了夜美人的本事了,极强的观察性,及敏锐的判断能力和逻辑思维性。
若发生在一个寻常人身上她并不觉得如何,可这一切偏偏发生在一个思维处于孩童时期的少年身上,就值得让人惊喜了。
晚饭过后,苏木君一行人在张府住了下来,而楚国的永益王府里,煞灵向院子里练剑的楚文瑾汇报道。
“世子,半月公子从昨日上午离开后,至今未归。”
楚文瑾剑身横扫,多情的桃花美眸锋芒暗涌。
“不必管他,派人盯紧宁王府,只要半月没有与楚文清接触就暂时不用管他,抓紧时间将焱王一派一网打尽。”
“是。”
张府。
或许是因为出了命案,又或许是因为住进了太多外人,整个府邸充斥着一股浓重的压抑。
当深夜来临,所有人都睡下后,一抹黑影快速的穿梭在黑夜,一路来到了偏僻的酒窖。
几道银芒闪现,守在酒窖门口的六个衙役瞬间倒地。
黑衣人警惕的查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无人看到后,才一步步小心谨慎的进入了酒窖。
因为没有烛光,所以整个酒窖漆黑无比,黑衣人点燃火折子后,将目标瞄准了那道鞋印,快步上前正要将其摧毁,酒窖外赫然传来了阵阵参差不齐的脚步声。
黑衣人眸光一厉,快速将地上的鞋印摧毁后,朝着酒窖入口逃去。
无数的火把照亮了整个酒窖入口,二十多名衙役将整个酒窖团团围住,眼见黑衣人出来,纷纷举刀冲了上去。
黑衣人身手不错,二十多名衙役包抄还能快速找到突破口,眼见撕裂了一个口准备逃亡,空中顿时窜出一道身影,与之缠斗起来。
莫欺虽然阻拦了黑影人,却无法制住他,两人身手可谓不相上下。
朱三笑站在人群外嚷嚷出声:“抓住他,莫欺,你一定要给本知县抓住这凶手!”
“对,你们也上,一定不能让凶手逃了,本老爷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张秋林冲着一众下人命令道。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黑衣人身上,谁也没有看到站在张秋林身边的傅涟音,红肿的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
苏木君将在场的人过滤了一遍,几乎所有的主子都到齐了,除了一个人。
夜美人同样将张府的人扫视了一圈,纯粹的黑眸最终落在了与莫欺打斗的黑衣人身上,那身影,他几乎能够确定是谁了。
知道莫欺无法抓住黑衣人,苏木君随手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轻轻一射,那石子恍若流星般,瞬间飞出。
黑衣人完全没有时间反应,就被那石子击中了穴道,瞬间僵硬在了原地。
莫欺见黑衣人被点了穴,眼底闪过一丝震惊,就是他也只来得及看到石子落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