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差点儿没被人串成糖葫芦,被绊了手脚的范晓柔当时就想骂这个小白脸猪队友,再转头看到对方受了伤还对她笑的欣慰傻样,莫名其妙她就没骂出口,然后就多了一个累赘了一路的小伙伴。
好么,救人救到底,就送他回家好了,谁知道这位不要回家,非要去什么龙兴之地。
范晓柔也听过这个名号,以为是名剑山庄,虽然那一片现在不让旁人进,但……她的犹豫再一次拜倒在小伙伴的白痴笑脸之下,偷偷摸摸地进来了,谁知道竟然又要往浮云山跑,眼下,这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多谢晓柔相救。”三皇子面带笑意,轻声又道了谢。
“行了行了,都说好了的,要给金子作为酬谢,我也不白赚你的,这一路,也是卖了力气的。”范晓柔好似不耐烦地说着,脸上却泛过些许红晕,小伙伴俊逸得讨人厌。
如之前那般搀扶着三皇子进了屋中,木屋破旧不堪,看得出当年搭建便有些随意,一扇门轻轻一碰就开了,正要进去,范晓柔目光一凝,一声尖叫就在口边,硬是被她压了下去。
三皇子身上还有火折子,这时候擦亮,屋中的情形也历历在目,最显眼的不是那简单的床铺桌椅,而是趴在桌子上的那具尸骨。
衣料已然腐朽,白骨犹有暗光,面朝门口的骷髅足以吓哭任何一个柔弱女子,幸好,范晓柔并不在其中。
三皇子虽然看着文弱,却并非没见过尸骨的人,皱着眉,拿着火折子,点亮了那已经结了蛛网的蜡烛,蛇从破旧的衣服中钻出,吓了他一跳,手撑桌子,目光自然落到桌角上的一叠纸张上,镇纸压着,薄薄一沓,并不像是随意放的。
拿起镇纸,小心地翻过那些纸张,都是极好的纸,只是上面偶有错字,墨黑涂过的地方着实不少,但细细看下去,目光却是一亮再亮。
但凡有武学根基的人都知道这样一篇功法极好极妙,只是这好在哪里,妙在哪里,总还要人细细思量过方才知晓。
见三皇子并不害怕那尸骨,范晓柔也定了定心神,走近了一些,看到那些纸张,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似是一篇极精妙的武功秘籍。”三皇子面带喜色,这般说着就要给范晓柔看,范晓柔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此时却犹豫了一下,见三皇子面上毫无纠结吝啬之色,方才看了起来。
“可惜了,不曾写完。”三皇子看得快,看完这般说了一句,抬头再看,已然是天色大亮,“如此前辈,不当无人归葬,晓柔,你我一同把他葬了可好?”
看到小伙伴说着已经去找东西挖土了,范晓柔的情绪就有些复杂,大家族的小白兔还真是可爱啊!“行了,看你那点儿力气,我来吧,你去找个东西装殓。”
少顷,一个小小的坟头在木屋旁边立了起来,挖土的薄木板直接成了无名墓碑,桌上那些轻薄的纸张时间久了,不堪**,化为粉末。
三皇子可惜了一番,也没说别的,被范晓柔搀扶着下了山,重新到了浮云山中,在密道附近,他和范晓柔告别,就此离去。
多少年以后,范晓柔混入宫中行刺皇帝,被曾经的三皇子当场擒下,同样的武功同样的路数,不一样的是彼此的立场,“侠以武犯禁”,朝廷与江湖,终究不能平行。
那一场因缘际会,终究败给了时间和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