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应事宜布置妥当,谢慎便抽身离开。
可他刚坐上轿子准备离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
“小阁老,大事不好了!”
张永张公公一脸愁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谢慎掀开轿帘,蹙眉问道:“张公公慢些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张永叹了一声道:“还不是咱家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弟,他和商会的人发生了争执,结果被打了。”
我靠!
谢慎心中一惊,连忙问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张永面露怒意道:“他们不但打了咱家的弟弟,还一把火烧了织造局。这是要造反啊!”
听到这里,谢慎终于明白张永说的出大事不是开玩笑了。
如果仅仅是张永的弟弟被打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就是把打人者带到衙门打一顿板子。
可是眼下这些暴民竟然烧了织造局,事情便是想压都压不住了。
......
......
这也是谢慎最担心的事情。
如果放在平日,这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可眼下圣驾在此,不论怎么处理都会惊动天子。
“张公公以为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
无奈之下,谢慎只得把难题抛给了张永。
张永本以为谢慎会大包大揽,将这件事情包在身上,谁知谢慎却转而问起了他,惊的张永目瞪口呆。
“小阁老这是什么意思,咱家若是能处理早就处理了啊。”
谢慎连忙摆手解释道:“张公公误会了,谢某不是这个意思。”
咳嗽了一声,谢慎接道:“谢某是说,张公公是想冷处理还是热处理。”
“冷处理还是热处理?”
显然张永对这两个名词不是很明白,喃喃的复读道。
“呃,怪谢某没有说清楚。”谢慎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所谓冷处理,就是先压下事情不做处置,等到风波平息的差不多了,再站出来处理。而热处理,就是以雷霆手腕当机立断。”
张永听了谢慎的解释,总算对这两个名词有了了解,当即表示道:“自然是热处理的好。若是等到风波都平息了,再处置还有什么用!”
他说完见谢慎默不作声,一时心中有些打鼓。
呃,难道咱家说错了?
他转念一想,这件事若是闹的大了,肯定会传到天子耳中,届时天子肯定会把他叫到身边询问事情的经过。
别管这件事是谁占了理,在天子心中肯定会认为是他这个做奴婢的不懂事。
这也不难理解,天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京师逃离,来到这繁盛的江南。
这本是个天大的喜事,若是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影响了心情,天子肯定会雷霆暴怒。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虽然今上圣明,不太可能真的处死闹事者,但叫锦衣卫把这些闹事的人打一顿板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天子气恼之下不太可能去分辨是谁的过错,最大的可能是双方各打五十大板。
一想到这里,张永便觉得脊背上直冒冷汗。
大夏天的,他竟然觉得通体冰凉!
“小阁老,还是冷处理的好。”
见张永做出了正确的判断,谢慎总算长出了一口气。
这就对了嘛。
“既然张公公已经有了计较,便可以与杭州知府知会一声,相信他会明白的。”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处理得当,还是可以善了的。
哪怕到时候张太监再去找那些商会会员的麻烦,也总比在这个节骨眼上撒泼来的好。
照理说,发生了织造局被烧得事情,最好是由吴祯这个巡抚来出面处理。可吴巡抚现在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把病来装,恐怕是请不出来这尊大神了。
那么,只能退而求其次叫知府来调停了。
“好,咱家这便去一趟知府衙门。”
张永转身要走,却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冲谢慎一拱手道:“小阁老的提点,咱家记在心中,来日必定相报!”
“张公公客气了。”
谢慎微微点头,受了张太监这一礼。
张太监走后,谢慎沉声吩咐道:“去莫干商会。”
......
......
谢慎临时决定去莫干商会,自然是因为织造局被烧一事。
别管这件事情宁员外知不知情,总归是莫干商会的人烧了织造局。
宁益这个商会会长多少要负些责任。
轿子落在商会大门外,谢慎施施然走下轿来,只见当即有两个护院凑上前来。
“你是什么人?”
他们眼中满是警惕,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
谢慎笑了笑道:“鄙人是你们宁会长的朋友,不知宁会长可在?”
“宁会长的朋友?”
那个身材魁梧健硕的护院一脸狐疑的打量着谢慎,仿佛在判断这件事的真实性。
良久,他才是吐出一口浊气道。
“罢了,随某家来吧。”
说完便转身当先一步朝内走去。
谢慎亦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
不得不说,江南的园林与建筑的结合已至化境。
便说这莫干商会,光是商会前的亭台楼阁,水榭歌台就会让人以为这是哪家缙绅富商的私家宅邸。
谢慎跟着那护院一路穿堂过院,来到一处名曰拙善堂的院落前。
“这便是商会议事的所在了,宁会长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