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媛考虑过要把太子的话告诉楚正方夫人的,因为她的处境明显受他们夫妻的所作所为影响。他们不收敛些行事,太子就不会真正宠幸她,她的计划便难以实施了!
然而她不敢。
太子明确嘱咐过她,让她不要说。她没办法保证,楚正方夫妻得知实情后,会掩饰得从不知情,却忽然知错能改起来。简单地说,就是楚良媛对楚正方夫妻的演技没什么信心。万一他们引起了太子的怀疑,她在太子面前的好印象,恐怕就要大打折扣了。她本来就只是在利用楚正方夫妻而已,为什么要为了他们,冒得罪太子的风险?虽然如今太子对楚正方的顾虑已经影响到了她的处境,但只要楚正方夫妻作死,而她本人却保持清白无辜,不与楚家人同流合污,那么事后太子还是会宠信她的。
楚良媛不打算告诉楚正方夫人实情,顶多是用其他的方式劝她一劝。
比如现在,楚正方夫人正为了楚良媛“承宠”一事兴奋着,说的话已经有些出格了。哪怕眼下屋里只有她们三个楚家的女人,外加两名心腹侍女在,也依然有些过分。楚良媛的“母亲”就已经皱起了眉头,觉得楚正方夫人说得太过了。楚良媛便开口阻止了堂嫂继续说下去:“这里是东宫,嫂嫂仔细隔墙有耳!倘若让太子妃娘娘知道你说过这些话,那就什么都不必指望了!”
楚正方夫人顿时一窒,也冷静了一点儿。她开始醒悟到,自己确实是有些头脑发热了。为了确保太子妃能照他们夫妻的安排行事,她不知费了多少功夫,赔了多少小心,又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太子妃作得厉害的时候,虽然仍旧常常接见她,但对她也并不是全然和颜悦色,她不止一次很想要翻脸走人,只是想到丈夫的计划,才勉强忍受下来罢了。也因为如此,她瞧见一点不必再倚仗太子妃,甚至有可能反制太子妃的苗头,便有些过于兴奋了。事实上,楚渝娘眼下只是被太子宠幸过一次罢了,还没有怀孕,也没有生下皇孙呢。她真是兴奋得太早了。
不过,楚正方夫人还是试图掩饰了一下自己的过失:“没事儿,屋里就只有我们自己人,我方才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外头的人听不见的。”
楚良媛对她道:“太子妃娘娘赏了我两个嬷嬷,整天盯着我,这会子虽然被我支开了,但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回来。她们在宫里资历深,脸面大,走得近了,宫人们也未必会出声提醒我的。我有好几回被她们吓着,嫂子还是谨慎些的好!太子妃娘娘对我们那么好,我们也该感恩才是。”
楚正方夫人干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迅速转移话题:“总之,你在宫里要好好开解太子妃,讨好太子殿下,务必要让太子殿下继续宠幸你!如今正是好时候!太子妃身体欠安,陈良娣被禁足,陈良媛又有孕,天气也转凉了,太子殿下不再苦夏。你几乎就是独宠的!若不趁着这么好的机会,尽快怀上皇孙,你就太对不起家里为你费的万般苦心了!”
楚良媛应了声,又顿了一顿:“我外祖父外祖母他们好不好?”
她的“母亲”扯了扯嘴角,转过头去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不想参与这样的话题。
楚正方夫人便回答道:“好着呢,他们两口子在通州住得挺好的,你外祖父前些日子得过一次小风寒,但已经痊愈了,近来还迷上了种花。他们好象打发了一个下人回城,大概是关心你的消息吧,却不敢来楚家打听,就只待在家中做些洒扫的活计。你若是不放心,回头我让人悄悄儿把人叫过来,问一问你外祖父母的消息,下回进宫时告诉你?”
楚良媛已经想好了,故意露出惊喜的表情:“真的么?那可太好了!嫂嫂略等一会儿。”她转身进了里间,从小侍候的心腹侍女连忙跟了进去,主仆俩好象翻箱倒柜地,不知在捣鼓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出来,侍女的手中添了一个匣子。
楚良媛将匣子打开给楚正方夫人看:“这是太子殿下赏我的上等茯苓霜,最是养人的,正适合我外祖父外祖母吃。嫂子替我捎给二老吧?我如今没法出宫,只能这般尽孝了。”
楚正方夫人瞧了匣子一眼,便收了下来:“行,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东西送到的!”这都是小事,只要能安抚住楚渝娘为他们所用,乖乖听话,不过是送点儿小东西罢了,又算得了什么呢?
楚良媛见状很满意,但这只是最开始的试探罢了,接下来才是重点。她又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这是我在宫里向太医打听的养身方子,正适合外祖父的症状。嫂子也替我捎过去吧?”
楚正方夫人没多想,就要接过来,一旁楚良媛的“母亲”却拦住了她:“不行!宫中有规矩,女眷私下是不能有字纸出宫的,除非过了明路。良媛若是先跟太子殿下打过招呼,哪怕是先跟太子妃娘娘说过呢,我们替你捎就捎了。但私底下悄悄儿捎信,那不成!”
楚正方夫人闻言果然迟疑了。楚良媛忙道:“只是一个方子罢了!不信你们可以打开来瞧。嫂子与母亲出宫,卫兵也不会搜身,你们不说,又有谁会知道你们替我捎了信出去?!既然能捎茯苓霜,又为什么不能捎药方?!”
那当然是因为,茯苓霜可以用楚良媛赏给母亲的名义蒙混过去呀!
但楚良媛的“母亲”却不敢冒这个险。她跟楚正方夫人不一样,一辈子都只是个低品阶官员的妻子罢了。即使听从丈夫与侄儿的